第十一章 梦魇鱼

    柔弱体虚的苏晨斜靠在梨树下，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酸楚，他也想上去为父亲分担些杂务，但那娇小发软的身子，实在让他有那份心，出不了那份力。

    “父亲，您歇息一会儿吧，别累坏了身子。”

    “小梳子，你待在那里不要乱动，爹没事。等忙完了活，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嗯...给你做最爱吃的扣肉。”

    自母亲去世后，苏晨的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经常忘我的忙碌着，直到精疲力竭到躺下就能睡去。

    “父亲，你辛苦了！”

    “傻孩子，这点算什么，你千万不要乱动哦。”

    这是四月的天，正是梨花绽放最盛的时候，梨园内外方圆十里，仿若飘了一层莹白大雪，香甜的气息，已经溢出了十里村外。

    “呼呼呼~~~”

    忽然间，狂风大作，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天地在旋转，万物都就像在水底往上漂浮，直到被裂缝完全吞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苏晨想要呼喊着父亲，却在极度悲痛的情绪里失了声。

    待光明再次来临，平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那个没能一起度过最后一个中秋的父亲。

    “父亲，是你吗？”

    父亲看着苏晨一直笑着，一直笑着...

    “父亲，对不起，那天...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忽然间，整个世界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平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已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开始清净下来。

    苏晨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他又回到了梨园村。

    可是...梨园村已经变了样，刚刚那些正在四月盛开的梨花全都不见了，满地都是被烧焦的树干和随处可见的黑土。

    远处的房子还在燃烧着，天空被烟火熏得发红，除了这些，便是满地尸体，老的少的，苏晨全都认识，那是他村里的人。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苏晨双眼红肿地喊着，“父亲！你在哪里？父亲！你在哪里？”

    苏晨声嘶力竭般不停地喊着父亲，而后他猛地起身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家中跑去。终于，他到家了。

    可是...家已经没了，熊熊大火将整个村子都烧没了。

    苏晨无助般自言自语：“父亲！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小梳子，你快离开那里！”

    啊！是父亲的声音，父亲你在哪里？苏晨猛然回头，发现父亲正在往他这里冲来，一面冲一面喊着，显得十分焦急。

    随着父亲离得越来越近，苏晨感到周边的温度越来越高，好像大火正在向他逼近。

    忽然，他的前方出现一团黑影，苏晨猛然回头，他看到天空有一团火球正在砸向他...

    火球越来越近，几乎就要碰到他时，呼的一声，有人将他推开了。

    当苏晨再次爬起身的时候，他看到了父亲被烧焦的尸体。

    悲痛还有悔恨让他一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泪水顺着脸颊滴在地上发出的炽烈声。

    “父亲！”苏晨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

    突然，世界又开始摇晃，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又身在河水里，还有朦朦胧胧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声音越来越清晰，“晨儿！晨儿！你醒醒！醒醒！”

    “啊！”

    一声尖叫，苏晨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当看到海鸥还有灿烂的太阳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是个梦！”苏晨轻轻拍着胸脯说道。

    “晨儿，你又做噩梦了，”臭臭甩了甩湿润的爪子，而后没好气道，“这回还梦游了，突然就往海里跳，好不容易才把你捞上来。”

    苏晨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湿乎乎的，再联想到那个噩梦，不禁憨憨一笑。

    “多亏了臭臭，不然...我就要葬身在这大海里了，”说着，上前一把将臭臭搂进怀里，又问：“饿了没有？”

    哪知臭臭用后爪子瞪了两下，随后在木船的另一头蹦出了几条海鱼来，这些都是臭臭趁苏晨还在浑浑噩噩的睡梦里时捕到的。

    “瞧，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臭臭眼睛一斜，有些得意地说道。

    这时，一阵海风吹来，不冷不燥，吹拂在脸上十分舒服。

    无论从哪个角度，整个木船都好似处在一幅画中，朝霞与海水相映，橙红橙红的，已经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在海里了。

    “臭臭，你真厉害。”苏晨猫了一眼船头的鱼，又摸了摸臭臭的头。

    鱼的色彩看起来有些奇幻，橙红中夹带着金色，一眼看去，好似身着一片炼火一样的鳞片。

    “这是什么鱼，好漂亮！”苏晨走到木船另一头看着海鱼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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