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败坏的张月莲一眼,低声应了一声,走过来帮韩度月倒了杯水,便安静立在一旁,看样子是不打算出去了。
自家小姐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两个人,她怕自家小姐会吃亏。
张月莲见韩度月竟然不让人帮她上茶,已经是气急,此刻又见这个下人竟然不懂规矩地留在了屋里,顿时怒道:“韩度月,看看你管教出来的下人,竟是和你一般没有规矩!”
“韩姑娘,哎,有些话本不该我说,但是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吧?”易倩痛心地叹了口气,仿佛对韩度月十分失望一般,“身为主子,便该做好表率才是,怎能和下人一起这般胡闹?”
“什么下人?伯母难道不知道素然是我的家人吗?”韩度月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句后,又笑着睨了易倩一眼,“反倒是易表妹你,若非我曾见过你,说不得真要将你当成是伯母身边的丫鬟了呢。”
说完这话,韩度月也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便直接冷下脸来,将话题拉回了正题上:“伯母若是有事,还请直说,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可就要送客了。”
“你你你……”张月莲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她也不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了,但还总是自己上门找气受,也不能怪韩度月给她气受了。
易倩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韩度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自己和姨母放在眼里,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忌恨和气恼,但转瞬变又换上了伤心和失望的神色:“韩姑娘,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与表哥相知多年,他喜欢的一向是温柔贤惠的女子,怎么会同你这样的姑娘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圣旨,他才不得不如此吗?这……表哥实在是太可怜了……”
说着,易倩便自顾自地掩面低声哽咽起来,仿佛宋凝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而且那句“我与表哥相知多年”又是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和自说自话,真的不怕自打脸吗?
不过眼下韩度月实在没有什么闲心和这人争吵,直接伸出手指:“我只数五个数,若是伯母你还是执意不肯说明来意的话,那么我就只好送客了。”
然后她就开始掰着手指慢慢数起来:“一……二……三……”
中间张月莲又气急败坏地说了什么,但是都没影响到韩度月数数,当韩度月数到四的时候,张月莲终于忍无可忍地妥协了:“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有事要叮嘱你的。”
韩度月停下数数,颇为乖巧地问道:“伯母请讲。”
张月莲看了易倩一眼,清了清嗓子,重新摆起架子来:“小月,你今年有十一岁了吗?”
“现在应该算是十二岁了。”农村人一般都不按照生日来计算年龄,而是过了年,就涨了一岁,特别统一。
张月莲不悦地撇撇嘴,继续端着架子道:“说起来阿凝今年也有十八岁了,若是旁人家的孩子,只怕这时候早该为家里开枝散叶了,奈何我们家阿凝虽然订了亲事,却什么动静都无……”
这话说得已经十分明显,这根本就是嫌弃韩度月年纪小,不能尽快给他们家生孩子、传宗接代呢。
这亲都还没成呢,结果婆婆就专程跑来说这些话了,也真是有够可笑的。
韩度月听得心中冷笑,已经隐约明白张月莲这次带着易倩上门的用意了,她似乎也明白了之前宋凝信里所写的意思了。
他现在估计是待在宋家出不来呢,这才想法子给自己送了这么一封暗含深意的信。
“伯母,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这是圣上的赐婚呢。”韩度月耸了耸肩,还是把一切都往圣旨上推。
她现在突然觉得当初玉屏郡主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如果不是有这道圣旨压着,还不知会闹出多少心烦的事来呢。
如果没有这道圣旨,韩度月也不敢在张月莲面前这么有底气了,不然对方一个不孝的名头估计就能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就算有宋凝在那边压着,但这两人毕竟是宋凝的父母,有孝道在头上压着,有些事宋凝也是无可奈何,但这两人若想给两人压个不孝的名头却是轻而易举,事情自然会十分棘手。
眼下张月莲虽然也对自己十分不满,对这门亲事十分不满,但有圣旨摆在那里,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更不可能动退亲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