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欲哭无泪,师父这一问,就由不得她说不出一个因由来,就好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逼着自己短时间内硬生生扯出一个借口来。
于是这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弟子今夜睡不着,见夜色正好,正好师父您还没休息,不如一起去赏月吧。”
话音一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白蓁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她刚才想说的明明不是这句啊。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沉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眼底似凝着一层寒冰,让人望而生畏,此刻,他这样幽深的目光就落在白蓁身上,足足停留了许久。
桌案上泡着一壶清茶,清烟袅袅,灯光下师父清隽的容颜如诗如画。
沉萧将书搁下:“今晚没有月亮。”
白蓁镇定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听了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好像为了打破这一刻的窘迫和尴尬,挽回刚刚溃不成军的自尊心,她不知道怎么又说了一句话,然而待听清自己说了什么后,她只想拿起一把大刀,把自己劈晕过去。
她听见自己说:“师父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看星星?”
空气中又有一瞬的静默。
沉萧看着她,眼神深邃又沉凉,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白蓁直觉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有带脑子,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是如何在作死了一遍后又不幸再作死了一遍,内心悔恨的泪水如海水般滔滔不绝。
好在白蓁博览群书,知道应对这种尴尬的场面最好的方式就是造势装病博取同情,在对方未及反应过来之前早早溜之大吉。第二天保准妥帖地赖得一干二净。
感受到周身微沉的凉意,她抬手敲了两下脑袋,似乎没明白过来身处何处,道了声:“好晕啊,这是哪儿,我梦游了要回去了。”
看着眼前人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双眸亮了亮,似在努力强撑着精神头:“咦,师父,你也在,好巧。”
说完煞有介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神情恍惚,因心里紧张的缘故,脚下竟真有几分不稳。
沉萧瞥她一眼,语气清淡:“门在左边。”
白蓁差点撞上墙的一只脚及时收了回来。
她几乎贴着墙往左边门口走去,衣袖下是早已被汗湿的掌心,仿佛注定她倒霉,眼见就要跨出门槛脱离苦海,她心里一喜不小心踩在了裙子上,紧接着又被高大的门槛无情地拌了一跤,白蓁两眼一黑,这才真的体会到什么是晕。
在她一个跟头栽下去和白玉石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前,一双手及时托住了她。
沉萧眉头微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刻苦,她方才在外边站了半天,叫她进来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让他不禁想起了那日她身体不舒服御剑摔下来的时候。
小徒弟爱逞强,也许碍于身份她不敢事事同他讲。是他对她关心得太少。
白蓁瞬间装不下去了,却不大有脸回应师父,只无声摇了摇头。
沉萧却突然握住她手腕,探她脉息,确定她是真的无碍又骤然放开。
沉萧语调低沉:“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看星星?”
白蓁抬头,师父清隽的容颜近在咫尺,走廊琉璃宫灯下,他玉树琼枝般的身姿像踱上了一层光华。
这般神仙玉骨的人,此刻对她说着这般关心入骨的话。
她的脸刷得一下通红,耳热心跳不止,怕师父看出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拽住他衣角,顺势埋头在他臂弯。
她努力压抑住快跳到喉咙口的心跳,故作是真的不大清醒的模样,只有苍天知道,她有多想,多想靠的是他的怀抱。
可她不敢,纵然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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