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河

刷的打开。柜中分为无数小格子，每个格子各陈放一琉璃盏，盏中便是来这大光寺求符之人的心头血，而这琉璃盏似被人施了术法，可保血液新鲜不凝。郑嫣从柜中随手挑了一个空盏，又是一挥手，所有鲜血汇聚到盏中；满了她便再换一只盏，连着换了五只盏，柜中鲜血方才耗尽。

    “姑娘看看可够？”郑嫣欣喜的看着地上装满的五只琉璃盏，又抬头看看叶玄离。

    “只是这些血中并无灵力，恐怕···”叶玄离微作思考状：“需费点功夫。”

    只见叶玄离走到五只琉璃盏前，分别向前四只中注入了些许精纯灵力；行至最后一只处，叶玄离愣了愣，虽然血中气味混杂，可她依稀能感受到些熟悉的气息。

    “他们来过？”叶玄离朝最后一只盏中注入完灵力后抬头向印光问道。

    虽说这一问有些没头没尾，可印光知道叶玄离指的是刚刚离开的那位名唤文清的女子。

    “来过，走了。”印光未作多想，脱口而出。

    叶玄离冲印光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去将他扶起来吧。”

    “那我能做些什么？”郑嫣缓慢问道，却是刚刚用了些法术，如今连路都走不稳了。

    见叶玄离未有回应，郑嫣只好也随印光去到薛定波的床侧。于是乎，印光在后撑住薛定波，郑嫣在前紧握着薛定波的双手。

    叶玄离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合眼默念口诀，随即周身银辉乍现，脚也从地上悬浮起来。吟唱完毕，叶玄离微睁双眸，眼中似乎流转着金光。只是一指身侧的琉璃盏，盏中鲜血便朝薛定波的额间鱼贯而入。感受到大量鲜血的刺激，薛定波面容突然狰狞起来，额头上流下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定波，定波···”郑嫣一边握着薛定波的手舒缓他的情绪，一边神色紧张的望着他呼唤他。

    “你莫要离得那么近。”叶玄离感到薛定波周身似有灵力波动，随即又合上双眸口中念着些什么。只是她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流转的金光更胜了，随着最后一滴鲜血耗尽，她口中一个字：“出。”便见一水蛭一般难分首尾的青褐色巨大蠕虫从薛定波的身体里脱离出来。

    这蛭妖应吸饱了人血，变得异常肿大，挣扎着便向叶玄离郑嫣冲去。它刚刚苏醒，自然是想吸取更多含有灵力的精血，尽快恢复体力，四下环顾一圈只有这郑嫣最好对付了。

    叶玄离早知如此，只是不知这郑嫣竟然如此不听劝还待在那薛定波身前动也不动。无奈叶玄离只得出手制止了那蛭妖，并言道：“我可还你自由之身，断了你与那薛定波的灵契，你可愿意？”

    蛭妖一愣随即笑道：“你这女娃娃生的好看，脑袋却不大灵光。老身不才，于今已然三百岁，可从未听过什么法子可解歃血之誓，你今日救我出这皮囊，我才劝你的，下次诓人前且多做思量。”虽然周身动不得，可这蛭妖也曾是五十年就修成了精怪的厉害角色，如今屈于人身十余载，早就受够了窝囊日子，好不容易得显真身，自然受不得这小丫头的屈辱。

    “虽说我也未曾一试，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薛定波已然垂死之身，纵然添寿永昌，得享百年，你便甘心随他人身故去，妖灵俱散，再修渡厄吗？”叶玄离此刻眸中金光稍稍暗去，露出原本的瞳色，面容清冷得凌空对蛭妖言道。

    “你当真有法子？”眼前女子虽素未谋面，而且年纪尚幼，可她的话却有着不容置疑魔力让蛭妖心头一震。

    “我只问你想与不想。”空中女子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蛭妖也不再多言，让出薛定波的位置，定定望着叶玄离。

    只见叶玄离的眸子再次闪耀起来，那金光逐渐开始灼目，让人难以张目以对。叶玄离微微低头，右手抬起，一道手腕粗细的红光便朝着薛定波额间射去。不一会，薛定波面目更加狰狞，连身体也开始痉挛了起来。与他对坐的郑嫣此时已是焦急万分，她不知道叶玄离在想什么，为何与这蛭妖交谈许久，又为何受苦的是她的定波。

    不多时，叶玄离收回右手，身体也缓缓降到地面，眸中金光不再。

    “你且试试从他身上抽回灵识。”叶玄离对着此刻伏地看戏的蛭妖说道。

    “好。”蛭妖倒是识趣的紧，这三百年他可非是白活的，这叶玄离明摆着就是惹不起的狠角色，又不喜说话，他怕多说一句惹恼了这少女，自己怕是今日便可去重走渡厄道了。

    不多时，一青褐色光点从薛定波身上抽离出来，落在了蛭妖身上。蛭妖顿觉浑身说不出的舒畅、轻松，“终于不用再受这废物拖累了，多谢姑娘。”只见原先丑陋的蛭妖幻化成了一个年轻公子，身着墨绿色长袍，眉眼含情望着叶玄离，微微俯身作揖。

    仔细看这男子眉眼间竟有些像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