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酒醒,孙福后悔不迭,反来央及张大海切莫说与他人,张闲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一转头,他便来寻了妹子全部告知,将孙福卖了好几锭雪花银子,当即袖了银钱高高兴兴离去了。
白扶苏听了这番旧闻,尚未及感叹上官大家命途多舛,便听得小丫头子来报:二小姐来学规矩了。此事随即暂时不提。
白芙蕖来扶苏院,实属无奈。亲爹白侍郎老爷下了令,再不听话就要扣了她的月例银子。而最重要的是,姨娘也说她没规矩不像大家子的小姐,将来如何做高门贵族的正室夫人?
到底还是姨娘知道她死穴在哪里,这话一言中的,白芙蕖只得乖乖的每日晚间来跟嫡姐学规矩,倒是不再那般整日对扶苏横眉竖眼,百般挑剔了。
白扶苏扬起眉对白芍道:“你且不必说了。”随即叫丫头让二小姐进来。
外头丫头刚说了声请,便见帘子一挑,进来个玉雪美貌的小姑娘,正是庶小姐白芙蕖。
白扶苏进了门,依照规矩行了礼,叫声:“见过嫡姐。”叫完人,眼睛却落在了嫡姐那身织素烟水百花裙,以及垂鬟分肖髻上插的羊脂玉蝴蝶。心里琢磨着:那衣服料子一看就是上造的;
另外,她打小儿跟着姨娘也见过些东西,能看出那羊脂玉的玉质极好,灯下泛着幽幽的玉色,必定也价值不菲。
到底是管着家事的,只怕得的好处多着呢!
她并不知这是白扶苏的母亲给的,乃是侍郎夫人嫁妆里的东西。兰慕雅将自己的一套羊脂玉头面拆了,给了女儿只玉蝴蝶戴了玩。
白芙蕖却只是一门心思的泛酸,认定这个嫡姐管家是假,捞好处才是真。她咬着嘴唇,不由得脱口说道:“你头上的玉蝴蝶真好看。”心中巴望这嫡姐能说句:你既喜欢,便给你戴两天罢。
可惜白扶苏只是抚了抚头发,说道:“是么?我也觉得好看呢。”
这就完了?
白芙蕖不死心,干脆说道:“嫡姐能借我戴两日么?完了仍旧还给你。”
梦中的前世里也是这般。白芙蕖时常来借走自己的贵重首饰,她看上的物件儿,都是随口就要,甚至于伸手便拿。而一旦到了她手里的宝贝,能还回去才有鬼了。
白扶苏微笑着看她,说出的话语却是一板一眼不容辩驳:“行啊。只是按照咱们府里头的规矩,须得你写下借据,再由洛姨娘签字做保,我便借首饰与你。”
一听“规矩”两字,白芙蕖暗自恼恨,却也只得罢了。白扶苏见她哑口无言,掩口笑道:“那么今儿,咱们还从庶女应该怎么个请安法学起吧!”
次日,小张闲又得了妹子的口信,说叫他暗暗留心点府上洛姨娘的行踪。若有甚么有用的消息,报来便可得一到五两银子。
张大海听得嗟起了牙花子:“好妹子,这大户人家的内宅妇人,是背后偷人了还是怎的,好歹给哥哥我说个方向也好呐。”
白芍瞪了他一眼:“你少胡说八道的。小姐说叫你留意就且留意着,咱们若是知道她干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还用得着叫你来?”
张大海无奈道:“好好好!知道了。且等着我的信儿罢。”随即袖了妹子捎的一包卤肉离去。不消说,必定又去打酒喝去啦。
回去禀报小姐后,白芍也有疑问:“姑娘,您是不是觉得那洛姨娘不安分呐?”
白扶苏摇了摇头道:“她自来就未曾安分过。只是此次公孙先生的事,却叫我觉得这花娘只怕还有其他背景。”
白芍奇道:“这是怎么说呢?”
白扶苏叹道:“这些牵涉到王府的隐秘旧事,上官先生定是口极严的。一般坊间都未听说过甚么上官醇的事情,那海棠却不仅轻易得知,还敢以此相要挟。”
“一个二流花楼子出来的花娘而已,如何有这些能耐,怎么敢有这般的胆量?”此外,还有话白扶苏未说出来:那个梦中前世母亲的突然病逝,恐怕与海棠脱不了干系。
白芍咋舌道:“天爷,听起来好像说书一样!”
“不过姑娘放心,奴婢已千叮万嘱了我哥哥,叫他好歹留意着,有甚么风吹草动了就来说呢。”
此时白扶苏在丫鬟白芍心中,已是接近无所不能的存在了。小姑娘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保证着,只差没把自家心掏出来给主子姑娘看了。
白芍的忠心,白扶苏一直是极为信任的。她微微一笑,招手儿道:“过来,跟你家主子我学学怎么看账本罢。”
一说到看账本,白芍立时皱起眉苦着脸。她最怕的就是看那密密麻麻的账本啦。看了还要算,算过还要核对……简直受不了。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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