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辍学

    蕴之打麻将疯魔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周边的村子。

    因为她经常打着打着麻将，就在那家麻将馆的炕上和衣而卧，躺一会精神好了以后继续起来打。

    麻将场三教九流，有一些人是平时蕴之压根不屑与之为伍的。但迷上麻将后，对她来说，就只有牌品好坏，没有人品之分了。她虽然只是在麻将桌旁边的炕上躺一会，但已经足够引起巨大的非议了。

    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多，蕴之从最初的不屑，到后来被说多了的据理力争，再到后来，别人说什么，她只一句，“你管得着吗？”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

    那时李老太太早已经不在了，公公婆婆也不在了，没有人再用辈分压着蕴之。她觉得非常痛快。

    几个孩子慢慢地开始对妈妈有了微词。

    有一天早上，孩子们都起床要上学了，蕴之才打完通宵麻将回来。青梅看妈妈又一夜未归，随口抱怨了一句，“你咋又打通宵去了？”

    没想到蕴之勃然大怒，“轮到你个小东西说三道四了？我打麻将咋了？你翅膀硬了，还想管我了？”

    青梅一肚子的话，想了想，又咽了下去。只低头系鞋带。

    蕴之看青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猛扑过去扯着青梅的头发就给了青梅一巴掌，打完还不解气，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开始管我了？也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青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摸了摸被打的肿起来的脸，一句话没说，低头跑出了家门。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青梅才哭出了声。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捂着脸，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的异样。

    到了教室，她打开书，看到书里夹着的妈妈之前的遗书，陷入了沉思。

    那段时间，对青梅来说特别难熬。老师上课时，她经常走神，作业也开始不写了，书也不看了，平时喜欢看的英语课外读物，她也完全不看了。很快的，她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师和同学们也很费解，他们发现青梅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但问她什么，她却也从来不说。

    期中考试，青梅破天荒的没有进全级前十，只考了三个单科第一。于是她跟蕴之说学校要开家长会，需要家长出席。

    蕴之看到青梅第一次没有拿全级第一名，直接给了青梅一巴掌，打得青梅倒退了两步，踉跄着摔坐到了地上。蕴之依旧怒道，“你这成绩也好意思让我去给你开家长会？羞你先人哩，我才丢不起这人。”

    青梅捂着脸，小声说，“我还是有三个单科第一的。”

    “单科第一也好意思说？我当年上学的时候，一次第二都没有拿过。你才上初中，就给我考个这成绩？！亏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也好意思腆着脸去学校？！”

    家长会蕴之还是去了。青梅却躲在女生宿舍没有参加。一方面，她觉得蕴之外表邋遢极了，这样跑去学校让她很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她实在拿不准，怕蕴之又当着那么多人面打她。

    家长会开的怎么样，青梅一点都不关心，她一直在心里忐忑着，不知道一会家长会结束了，她要怎么面对暴怒的母亲。

    家长会还是结束了。

    青梅很晚才回到家，她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一场****。

    蕴之果然在等着青梅回家。

    青梅一进家门，蕴之就冲过来，扯着她的头发，怒吼道，“别的小孩都去班上了，你为什么躲着不去？”

    看青梅不回答，她更生气了，大声道，“你就是怕我给你丢人是不是？”

    青梅仍然不回答，蕴之当她默认了。

    她瞬间火起，连着抽了青梅几个巴掌。

    青梅一副你随意，打死我也不说话的样子。

    蕴之打累了，又开始后悔，她对青梅说，“你们班那个谁的妈妈，土成那样了，满嘴龅牙，又黄又臭，穿的那么破，人家女儿跟她妈亲的，一直抱着她妈的胳膊。你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嫌弃我了？我到底是哪里给你丢人了？！”

    青梅却倔强着，一句话也不说。

    蕴之叹了口气，走开了。

    青梅的成绩仍然直线下降，降到离谱。

    她终于对蕴之说，“妈，我去打工吧。我不想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