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
悟世从袍袖之中掏出些散银,递到小伙面前。
“来,你拿着,这是你的工钱。”
“不不不,大师,这万万不可,我不能收您的钱。”
“你这痴儿,劳有所得,天经地义,连孔夫子都这么说,来,拿着。”
“哥哥,师父给你,你就拿着吧。”本渡的小手把银子使劲塞进小伙手中。
“那大师,我……”
悟世微微一笑,“拿着,拿着。”
时候不早,悟世望望门外。
“小哥若不嫌弃,便和我们一起吃顿素面吧。”
“不不不,不用麻烦大师了。”小伙喝完杯里的茶,“我等下要去一位大嫂那里吃阳春面。”
“大嫂?阳春面?”
悟世眉头忽然一皱,但是小伙却丝毫没有察觉。
“是啊,大师,那大嫂做的阳春面可好吃了。”
“那摊子在哪里啊?”
“就在后街那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接着这小伙就和悟世讲起自己天天在面摊吃阳春面的事。可是悟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脸上露出了一副复杂的表情。
“你可确定是在那里吃的阳春面,而且摊主是一个中年大嫂?”
“是啊,大师,这怎么会搞错,我都已经去吃很多次了。”
“唉!你……”
悟世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师,难道有什么不妥么?”看到悟世的表情,小伙也觉得有些疑惑。
“是啊,师父,难道那女人是坏人?”
望着他们两个,悟世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你到这里不久,不知道,早在前朝,那位大嫂就在这条街上卖阳春面。
可惜当初她的丈夫死在了倭寇手中,她的儿子也当兵入伍,上了前线,可是没多久就又传来了他儿子战死沙场的消息。
先是失去丈夫,接着又失去儿子,她便有些疯了,总觉得儿子没死,无论大家如何劝解都没用,只是守着自己的面摊,一定要等儿子回来。
后来倭寇又来到了镇上,别人跑了,可她没跑,说是怕自己跑了,儿子回来找不到她,最后也死在了倭寇的刀下,听说,那大嫂死后,夜晚总有人在面摊那里看到一个卖面的妇人,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敢靠近。”
小伙听完,心里一紧,“原来这就是为什么白天那位大嫂从不开门,原来……”
不过想到这些日子与那位大嫂相处,再想到那位大嫂望着自己的眼神,无论那位大嫂是人是鬼,今晚照常去。
小伙打定了主意,把银子揣好了,向悟世深施一礼。
“大师,我告辞了。”
“你可还要去吃阳春面么?”
“是!”
悟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当晚,那小伙依旧去了那个面摊,可是那里却再也没有了光亮,走近后,发现那门店也早已经破败不堪,似乎已经荒废了好久。
可这门前的一张桌子上却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那碗底压着一张纸条。
“小伙子,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可是我在人间已经太久了,要去投胎了,你好好保重吧……”
“师父,那大嫂为什么不去投胎,而要留在这里呢?”
“因为她心有牵挂,心有羁绊。”
“是什么呢?”
“是她的儿子啊。”
“可是她儿子不早已战死沙场了么?”
“亲情牵挂让她不肯接受,于是便心生痴念,不得解脱啊。”
“原来这鬼也是有好的啊。”
“本渡,这人分好坏,鬼有善恶,有时这良善的鬼胜过那万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