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道看得是目瞪口呆。最怪异的是,那手掌中还并排放着九张合欢床,仅有寸般长短,床帐低垂未卷,银钩铮铮作响。
何求道觉得新奇,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床帐。不多一会儿,就见中央的那张床帐左角半启,伸出一只女子的玉足来,虽是小如虫臂,但却肌肤白皙,纤细修长。接着就听道一女子娇笑。
“皆说夏姬练就素女采战之术,得以容颜永葆,妾久习此术,何时才能似她那样得成大道?”
话音将落,就听右首帐中传来一男子之声。
“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劳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补阳,或以增年延寿,此皆上古仙家所传,定然不妄。我等尽力演练,用心修行,自会水到渠成,有何忧虑可言?闲话少说,莫误了大好时间。像我这样横看成岭侧看成峰,岂不是游行自在。”
随即就听床帐中一阵云雨声隐约传来,忽然那中间床帐一掀,一个面目俊俏的年轻男子赤身下地,将其余八张床帐一一掀起,却见每张床上都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皆披头散发衣不蔽体,叠股缠足,交错而卧。
“好好好,我等应互张旗鼓,背城一战,如此才能应证大道,若是鸿沟各据,又有何意味?”
说完在地下铺上一张百花毡,让床上诸人都下来,全部在毡上云雨交欢,似九对虫蚁般往来蠢动,奇淫技巧层出不穷,尽都现于悟世手掌之中。
何求道与姬妾在旁正看得面红耳赤,春心大动,只见悟世右手一挥,一个身长只有八九寸长的小人从袍袖中腾跃而出,径直便登上左掌。何求道细细一看,不由失声惊呼出来,原来这小人就是那传给自己采战之术的道人。
只见那道人站在一旁观看片刻,眼见诸人欲仙欲死奋战不休,忽伸手在脸上一抹,已变作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上前抓起一个小人,连皮带骨一口吞下,余下众人惊骇万分,赤身裸体地哭喊着四处逃散,却都被那恶鬼赶上一口一个嚼着吃了。
何求道见状不由骇然失色,眼见那掌中的断肢残腿,鲜血淋漓,心中大是恐惧,转眼再看那道人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仿佛若无其事,口中咀嚼片刻,忽探候吐出十八个骷髅头来,随即从腰中解下一条绳索,将这十八个骷髅头尽数串作一串,如同佛珠般挂在自己颈上,这才擦擦嘴,变回道人的模样,跳回悟世的袖袍中去了。
待何求道回过神来,发现悟世掌中空空如也,而那手掌也恢复成常人大小了。
悟世笑着问道:“这即是横陈之战,不知何员外您可曾看清?”
何求道心中惊诧万分。
“大师,方才那掌中之那些男女都是何人?”
“都是像员外这样,欲以采战之术想求长生之人。”
“那,那个恶鬼又是谁?”
“那鬼名尺郭,是天下之**,平日幻化万状,专以巧言引人堕入魔道,供其果腹。修仙问道自当清心寡欲,想要在欲海中求仙,无异于火中取栗,待**一起,不仅不能求长生,反而会早早丧身。”
何求道听罢此言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已经入了魔道,眼前这悟世定是来点化自己的,于是赶忙跪在悟世面前。
“弟子无知,误信**。还请大师传授正道。”
悟世哈哈大笑。
“小僧又不是仙人,哪里有什么术可授?”
但是这何求道就是不肯起来,跪在地下不住磕头苦苦乞求,悟世摇摇头。
“罢了罢了,我就赐你一法,当好自为之。”
说着取出道玄笔,在纸上写下四句话,十六个大字。
“内火不生,外火不煎,以水济火,是以永年”。
何求道读罢,凝思片刻,顿为醒悟。
“师父,那何求道最后怎么样了?”
“后来?听说他遣散妻妾,专心研究元门正宗。三年后弃家入山,接着就不知行踪了。”
“那他是成仙了吗?”
“有人说是,但真假就不知道了。”
“看来行万事,都要恪守正道,方成正果。”
悟世微笑着望着一张充满了正气的小脸。
“本渡,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