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地上的雪大概有一尺厚。
雪是白的,也有一些是红的。
展春又点了一遍地上用白布蒙着的尸体,有些苦涩地咽了下口水,随即小跑过来,“回禀副教主,全是我教子弟,一共二十三人,皆死于三个时辰之前。”
副教主是个身着华丽白狐裘大衣的年轻人,他背负双手,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头上飞流直下的发丝也是白皑皑的一片。
“对方有几个人?”副教主没有回头,冷冷的声音似乎这刀子一般的寒风般刺人。
“回副教主,是两……两人。”展春有些不敢回答。
副教主转过了身,目光如剑般刺向展春,“两人?”
“是。”
“你说说为何是两人。”
“有十一名兄弟是被长刀所劈杀,刀口十分锋利,伤口内的肉筋纹理被分割得十分平滑整齐,刀宽五寸,厚两分,应是把军中制式用刀。另外十二名兄弟是被类似飞刀的暗器所杀,伤口全在喉脖大脉处,不差分毫,暗器同样锋利,宽厚十分合理,这两人怕是有军方背景。”展春进帮六年,好不容易混了个分舵舵主的位置,说话条理清晰而简单。
“军方的人?近段时间以来,我与帮主打点上下,源通左右,帮里与那官家也没什么过节。就算官家的人要对付我们,看看那些被剿灭的帮派,哪次不是被数百上千的正规军以雷霆之势击溃,两人就来搞暗杀?不妥,十分蹊跷,查下去,近日所有两人结伴出入贵人城的江湖人员,以及佩戴制式武器的人等,一律查到底!”
“是!”
声势浩大却有些杂乱的马蹄声,从庄子外头传了过来。
“副教主,官府的人来了。”展春弯腰拱手,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这里是命案现场,何人在此放肆喧嚣?是阿猫阿狗就速速离去,否则吃一吃我的鞭子!”有个衙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虎目四处打量着。
副教主使了个眼神,展春站直身子,漫不经心地走向了衙尉。他只走了一步,却带起一阵风,站直在衙尉马前,惊得那枣红大马摇着脑袋惊嘶而起。
“找死!”鲜衣怒马的衙尉哪里受过这等气,凶神恶煞地将手中马鞭抽了出去。
也没见展春怎么动,他的身形突然变得一阵恍惚,鞭子啪地一声抽打在了他身后的一棵老槐树上,厚硬的树皮炸裂开碗口大的窟窿。
“在下黑白教贵人分舵舵主展春,向各位官老爷请安。”
黑白教的人?衙尉有些惊讶,回头看了眼官轿,一咬牙,翻身下马来。
很多人,都想当官。
当官可以尝到权利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刺激感。像是一种毒药,令人上瘾,尝过一口,便再也戒不掉。
当然,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亦不是每个人都能坐得稳官位。
稍有不慎,便会从高潮的云端跌下,粉身碎骨。
副教主与贵人城副城主分坐两个铺着雪狐绒的椅子上。
有衙役手脚麻利地摆好案几,备上糕点吃食,泡上一壶普洱。
展春负手站在副教主身后三步处,他深深明白教主、副教主为何要为权贵服务,甚至当那皇家的走狗。
贵人城新来的副城主上月刚刚上任,便收到了黑白教送来的整整十个沉甸甸的箱子。
“想不到黑白神教的副教主如此英俊神郎,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副城主微笑着,第二次给对方斟满了茶,还安了个“神”字给黑白教。
茶色橘红,汤浓味香,想来这副城主也是个茶中好手。
“过奖过奖,在下一介山野村夫,平日里干着些粗糙活,今年已是年逾半百、知命之年咯,比不得副城主身强体壮、逍遥快活。”副教主轻轻吹着茶,细细嗅了下茶香,这才美美喝上一口。
那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副城主眼睛瞪得老圆——这副教主看起来玉面红唇,剑眉整齐,星目生辉,一头洒脱如瀑的白发闪着圆润的银光,更添几分神韵,他居然年过五十了?
“大人。”副教主从左手袖袍里递出一个古朴的紫色木盒,面带微笑,目光斜视着副城主。
“哦?”副城主假装满脸惊讶样,却没有伸手去接那盒子,等着对方讲解一二。
“这是本教进贡给皇宫里头那些皇亲国戚服用的灵丹,老夫也一直都在服用,只需每逢初一十五,日出服用一粒白丹,日落服用一粒黑丹,三月后便见成效,第四月起,服药之日另召十二岁的童女三名采补,事半功倍!”副教主的双眼似乎在放着光。
“怪不得,最近各地都在筛选十二岁的童女进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副城主迫不及待地接过了盒子,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黑白双色丸各十二粒,刚好是半年的药量,药丸似乎有某种魔力,副城主看得目不转睛,就像他十岁时第一次偷看小妈洗澡的表情一模一样。
“副城主,副城主?”
“哦?哦!”
“大人,我黑白教向来安守本分,一直致力于与官府和黎明百姓打好关系,此次我教二十三名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