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怎么回事,怎么打人呢!”刘涛听见动静顾不得挂号,三两步就跑过来一把抓住斗之辉的手腕用力一扯,斗之辉脚底打滑顺势倒在了座位上。
“哎呦,别打了,疼死我喽,老刘你快挂号去吧,这里有我!”许军1米76的大高个,硬撑着小腹部撅着屁股塔一样挡在斗之辉身边,额前一撮儿长发遮住眼睛,露出光秃秃的足球场,夫妻一场天大的事也不能叫自己老婆吃了外人的亏。
“你早干嘛去了?”刘涛把曲尤尤拉回自己身边:“曲尤尤,你没事吧!”
“许军你们一家子有神经病吧,半夜叫我们过来照顾你做手术,我跟涛哥大老远赶过来就为了看你媳妇撒泼的吗?”四周聚拢的人群对着曲尤尤指指点点,投射过来的犀利目光叫人太过难堪,曲尤尤捂着发烫的面颊感觉自己说话声音都在委屈的打颤。
“有这么办事的吗?”刘涛也生气了:“看把人打的,许军你管的了媳妇吗?管不了回家教育好了再出来,省的丢人现眼!”
“你说谁丢人现眼?”
“说的就是你,甭看别处。”
曲尤尤跟刘涛没来的时候,大夫叫许军去做B超,挺简单的例行检查斗之辉问许军:“唉,你喝水吗?”
许军疼的肠子都快打结了哪有心气儿喝水,要是正常夫妻,说句:“大夫叫咱先做个B超看看石头的具体位置跟大小,你喝点水憋下尿!”
斗之辉偏不这样说,许军恨不能立时躺倒手术台上把石头做了。俩人在医院大堂对着吵架骂了半天,许军实在扛不住了,才给曲尤尤打电话。
大概想着曲尤尤是女人,容易心软,叫她比喊男的方便。也不排除拿曲尤尤气斗之辉的可能,斗之辉这会早就失去了理智,与其说是因为曲尤尤的出现吃干醋,不如说是找茬儿发泄压抑的坏情绪。
斗之辉挣扎着坐直身子被许军死命按在椅子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误会,我来处理,老刘你快交钱去吧,我这疼死了!”
豆大的汗珠从许军满是油脂的脸上啪嗒啪嗒掉落,那份痛苦装不出来。
“叫你媳妇自己交去吧,拿我们当什么了。这事咱俩没完,要不是看你今天在医院疼的厉害,我早就报警处理了!刘涛咱们走!”
“赶紧滚蛋!这用不着你,小妖精。你心里要是没鬼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跑医院看别人爷们儿干嘛?还有你,请等着做活王八吧!许军你甭拦着我,你敢拦着咱俩现在就散!”
“好啦,这里是医院都别打了!疼死我了,哎呦喂!”
斗之辉窜起来又要伸手抓曲尤尤,被刘涛拦住,斗之辉当着众人的面上去就是一口,对着刘涛的脸又抓又挠,抠破的皮肤霎时间溢出血痕,刘涛急了回手推开斗之辉尽量拉开距离护住曲尤尤。
斗之辉是个娘们儿,刘涛没法动手,碰一下就理亏,这种时候只有白挨打的份儿。
曲尤尤满面赤红,其实来的时候已经想到可能会出现误会,都是这个岁数的离婚女人,许军家里的事曲尤尤多少有些耳闻。
这个斗之辉在家行二,邻居都喊她叫二姐。年轻的时候学过黄梅戏,后来中途改的京剧。几任丈夫家庭关系都比较复杂,到了许军身边儿子已经上班了。
当初他们窦庄子拆迁,娘家有块宅基地,开发商按面积给了两套楼房。一开始斗之辉是为了嫁到城里来,找了个吃公粮的丈夫,两人离婚没有孩子。第二任丈夫姓陈是剧团里的同行,平时工作上交流多了暗生情愫,那会老陈还是小陈,有家有业的经常演出在演艺圈里小有名气。斗之辉挺着肚子找上门把人家家庭搅合黄了俩人才奉子成婚,生下儿子陈浩没多久,小陈同志接到演出任务出国了。斗之辉带着孩子等回来的却是小陈同志跟前妻藕断丝连偷偷复合的辣眼新闻。
依着曲尤尤对斗之辉的点滴耳闻和许军绘声绘色的添油加醋,当年年轻力壮的窦小姐可是没少花力气在团里头闹腾,弄得小陈同志身败名裂,要不是看在工作的份上估计早就出国了。小陈同志退居二线成了老陈,现在还跟前妻过,每天在家写写画画浇花弄草,除了偶尔联系一下儿子陈浩,关心关心生活,基本上见着斗之辉迎面走来都得朝空气吐口痰,他们俩是实实在在的做了一辈子的仇儿。
2004年的时候斗之辉在台上演出出了工伤,她的第三任老公是个社会混子,那会在外头跑工程。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四川打人致残进了局子,斗之辉四处找人说和捞人。四川警方跟她说的明明白白:“案子已经公诉花钱没有用的。”
可小窦同志还是一厢情愿的把自己在河西的一处独单卖了。结果钱叫中间人骗了个干干净净,年幼的陈浩跟着妈妈流离失所。
窦老爹看着心疼把小窦同志叫回家:“二姐儿,你别租房子了,家里头那么大个院子还能招不开你们娘俩?带着浩浩回家住吧!”
斗之辉含泪收拾了东西带着离婚证,在娘家这一住就是将近十五年。最后一次婚姻失败不提也罢,左不过性格不合。放眼小窦同志曲曲弯弯的一生,就没有一段婚姻是婚后平平静静不挨打的。
窦老爹家那会住的还是个独门大院,东西各有厢房,厕所就在东南墙根儿底下。窦老爹喜欢和有文化的人来往,家里客厅正中叫人画了一副大牡丹,底下真皮沙发茶几上摆着茶道,平时一家人就拿着板凳马扎就和着凑在茶几跟前吃饭。
窦庄子拆迁本来是个好事,老爹老娘一商量家里俩闺女都结婚了,老大命好夫妻和睦,就生了一个闺女,省心。老二叽叽喳喳一辈子不消停偏偏还养的是个儿子。
老娘就跟老爹说:“咱分了两套房子,我看咱老两口一套,给老二留一套,等咱俩都没了咱住的这套就给大闺女吧!”
种地的人说话都嗓门大,这样的分配应该算是一碗水端平合情合理,但是斗之辉不干了。斗之辉正在厨房里煮面条,老爷子喜欢吃锅挑儿,听老娘这样说斗之辉关了煤气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正色到:“咱们家里能分两套房,那是因为我把自己的户口迁回来了。人家数人头就该有我这一号,我自己拿自己的,核算你们老两口就不打算认我这老闺女了是吧?”
老娘说:“这话从哪说起来的,我们怎么就不打算认你了,不认你我们白养你跟浩浩十来年?说这话你就不怕我跟你爸爸寒了心吗?”
三伏天厨房没有电扇灶上闷热,一般做饭这样的事都是斗之辉经手自己干,吃着半截饭,老娘怕面条煮过火,放下碗到厨房一看,灶眼上连个火苗子都没有。
斗之辉嘴里的公平和她爹妈理解的不一样:“我拿我自己应得的一份,你们把遗产都留给老大还不能说明问题?”
“老二,你说这话可太瞎心了,你大姐的户口一直就没有动过,我们老两口住的是你姐姐的房子,等我们不在了房子还给她是应该的!村里这回分房本来看的就是老宅的面积,你迁户口回来人家都统计完了,根本没算你一号。要非说谁占便宜谁吃亏,也是你斗之辉占了我们老两口的便宜。”
“我大姐住在市里,市里房子一套多少钱啊?人家不差这份钱,再说家里就一个丫头要那么些房等着将来打离婚分家产啊!”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咒自己晚辈不得好?你还有个当二姨的样子吗?”老爷子放下碗,手里还抓着啃了一半的蒜瓣儿:“人家现在住的房子是你姐夫自己凭本事买的。”
“他一个下岗工人有什么本事就凭本事了?你们就是向着我姐,打小好衣裳都是她穿旧了才轮到我,要是没有你们俩哪来的她,哪来的这房子?”
大姐并没说过打算放弃财产,斗之辉眼儿气人家比自己过得好,工作稳定,有钱。仗着打小老闺女的优越感天天在家里哭闹,闹得太狠了,如今跟父母姐姐仇人一样,每年就三十晚上回家吃顿团圆,连瓶酒都舍不得带。
她觉得老爹不向着她,给老爹买酒喝亏得慌,宁可把酒钱省下来给许军加油。许军对这个说法特别抵触,只要一提就直眉瞪眼的扯着嗓门吼:“斗之辉你可别那么说话啊,你自己开个破华普,每回加油都是给你自己加,开不到油箱见底都不带叫我看见钥匙的,这就叫把你给老爹的孝敬都拿来给我加油了?笑话,你这是跟谁都玩心眼习惯了是吧!太能算计了。”
斗之辉咬了刘涛又给人家胳膊挂了彩,大堂闹得太不像样子,半夜来就诊的都是急病,他们四个成年人咋咋呼呼的很影响病患休息。
人都有自身免疫力的,疼狠了身体就会休眠犯困。可他们几个没完没了这么闹唤,病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哎呦声此起彼伏给医生就诊带来很大压力。护士没办法叫来了保安,斗之辉也知道自己闹相难看,甩下几句狠话走了。
许军拉着刘涛一句话说不出来只皱着眉头使劲跟结石较劲,刘涛脸酸心软,看许军实在是疼的没法了,把他拽起来重新拉回椅子上嘱咐曲尤尤:“我看他疼的够劲儿了,我现在赶紧去交钱,划价就在这门口要是那女的又来了你大声喊我!”
折腾到黎明,许军的碎石手术终于完了,一宿下来肉眼可见的肚子都瘪下去一圈。大夫给他挂上输液瓶,曲尤尤跟刘涛一左一右趴在脚边守着他睡着了。
早上,阳光从窗户里闯进来,来苏水的味道粘着手推车的轱辘叫醒了熟睡的病患及家属。许军已经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健步了。
曲尤尤悄悄提醒刘涛:“钱呢?还没给你呢!”
“知道,不急,我先送他回家,路上看见银行再提!”
一路上许军都在给曲尤尤跟刘涛道歉:“真是太对不住你们二位了,这娘们我算是受够了,早晚是个散!”
“散了吧,得病都不给你看,你还想有将来?你们俩是二婚,这样不交心过不到一块儿去!”刘涛开着车,胳膊上的抓痕触目惊心:“这种娘们带出来真是栽面!”
“唉,我也想散,可人家赖我们家不走了,她给自己儿子贷款买了房,现在没地方住!”
“这事简单,曲尤尤就是卖房子的,你叫她给你找找合适的,麻溜买了赶紧送走吧,什么玩意这是!也不问清楚上来就打人家。”
话垫的差不多了,曲尤尤多机灵该委屈求全的时候嘴儿甜着呢!就着许军这会内疚曲尤尤赶紧把带看定下来:“涛哥,事都过去了,咱不提这段儿!窦姐那点钱买市区费点事,之前又动过公积金,现在的政策是公积金只要动了就算二套。不行跟我看看郊区边上的高层吧,早买早利索,大不了挣了钱咱俩一人一半儿别叫她知道就完了!”
“行,咱就这么定了,一人一半,我信的过你,回头我看见她好好熏熏!”
许军家住在一号桥跟二号桥之间的一栋老楼的顶层。地里位置很繁华,可惜房子是东西向。楼层也偏高,没有电梯。小区车位紧张,上午十点多就没地方停了,看意思不上班的人很多,说明原著居民稳定。
曲尤尤刚跨进小区就犯起了职业病,到哪都不自觉的带着销售的分析眼光。刘涛买了好多菜,说也奇了怪,回家的路上走的快速路,一个方便的银行都没遇见,最近的也得过趟马路。会开车的人都懒,一步不愿意多走。
许军家很干净,欧式的家具桌椅擦的一尘不染。刘涛进门就问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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