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才不是会草菅人命的那种人,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这是前几日军营里有人斗殴,一个人上前劝阻,却反被围殴至死,这位就是那个怨死鬼,不过死后能为国舅府上的人效力,他也算没枉活这一世,事成丢给他家一些抚恤银两,够他们家吃喝到下辈子了。”
两人正说的火热,画扇却匆匆来报,说是长公主到了,要亲眼见到月侍卫的尸身。
“昨夜火势太大,月侍卫被大火灼烧的已经看不清楚模样,公主还是别进去了,免得受惊。”李冉龄侧身挡在停尸的屋前,面色如常。
“本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少挡路!”
江沅一把推开李冉龄,冲到那白布遮盖着的尸身旁边却被身边的小宫女拦住,最后在众人的央求下才决定让下人去掀开白布。
白布掀开,一股子烧焦味便窜了出来,惹的众人连连倒退遮掩住口鼻。
那具身体的模样已然看不出来了,但身上穿着的,还是那日月里陪着自己游玩时穿着的衣裳。
江沅眼前一黑,身形向后倒去,一众人乌泱泱的围过来欲接住江沅——昏睡前的最后一眼,江沅看清了那个接住自己的女子,那女子生的好看,好看到竟与她的月公子有八成相似……
李冉龄这主意虽推了婚约又免去了责罚,但于公主却不太公平。
那假月里的尸身早就被公主府的人要了去,不仅在皇陵葬下还保留了长公主驸马的名头,后又追封了封号,而后民间也听闻长公主日日饮酒落泪,思念亡夫,此等痴情令人唏嘘,而那本当初口口相传的《准驸马》最后一句也改成了‘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月里在国舅府当了几日的缩头乌龟,最后终是觉得有愧于江沅,借着夜色翻墙跳入长公主府,打昏了一个当值的小太监,随即扒了那身太监服给自己换上。
月里挑着灯挨个房间寻找,寻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公主的房间,这才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小尹子,酒壶怎么又空了,再不给本公主续上,本公主就让你的脑袋和身子分家……”江沅拿酒壶指着月里所在的方向,口中虽是威胁着,眼泪却一直在眼眶里打圈,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月里眉头轻蹙,上前夺过江沅手中的酒壶,言辞激烈道:“江沅,你不能再喝了!”
江沅被对方突然起来的火气吓懵了,半晌才找回声音似的据理力争道:“小尹子,你怎么敢和本公主这么说话?你不怕掉脑袋吗?!”
“掉脑袋掉脑袋,你除了喝酒和吓唬别人掉脑袋你还会做什么?!江沅你清醒点,你看看我是谁?!”月里心下一横,将头上的宦官帽摘下,明亮清澈的桃花眼直视江沅,“是我,我是月里啊。”
“月,月里?看来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怎么连做梦都是你,明明父皇都说要我忘记你了,不然会让夫子抽我手掌心的……”江沅言罢晃晃悠悠的直起身,往月里身前又走了几步。
“月里,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楚,那日我偷偷出宫,被人迷药落入青楼险境,你如神邸降临救我于水火之中,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不禁感叹,原来世间还有这么气质出尘长相绝佳的男子……”
“回到公主府后我整日整夜满脑子都是你,忆起你说你是国舅府的主人我便借着骑射宴的机会与你相见,可你,非但欺瞒了身份不说,还假意说与我不相识,我江沅生来尊贵,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
江沅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到最后东倒西歪,身体软趴趴的搭在桌前,缓缓开口:“月里,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责?”
月里神色微动,轻握住江沅的手下意识松开。
“你犯了,让本公主,朝思暮想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