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离春节越来越近，商场买年货的人越来越多，方啸川走进超市后，直接走到速冻区拿起了几包水饺穿越过这些脸上喜气洋洋的人群，走到收银台前排队结账。或许是每一笔都是一车购物车的东西，轮到方啸川就只有两三包水饺，收银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方啸川结完账拎着袋子往外走，出了商场门，外面的大街上人却不如以前多了。似乎每个人都回去过年了，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老方的电话打了过去，依旧显示关机。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一群孩子正在买烟花，他也凑了上去。

    小的时候，每到过年，老方都会带他买烟花。女生玩的仙女棒他不喜欢，那种大烟花他也不喜欢，他最喜欢的是那种一根根长长的烟花。点燃直接冲向夜空，然后“啪”的一声响就没了。老方总笑他没出息，烟花就应该买那种超大的，放到天上能开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来，这个才叫烟花。他不是不喜欢绚烂的烟花，他只是觉得这种长根的烟花特别像流星，似乎每放完一根就能实现他一个愿望。大的烟花很美，可是每每结束，他总觉得是假的，转瞬即逝。只有流星即使消失了，但至少许下了心愿。

    他拿起了一根长根的烟花，小贩看他只拿了一根，便说道：“买一捆吧，一捆6根。这种烟花一根就响个两三下，一下子没了。孩子会玩不尽兴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对方，“一根就够了，太多就显得不珍惜了。”小贩找了钱，奇怪的看了他两眼，随后嘟囔了一声，“又是不能回家的年轻人哦。”来他这里买烟花的有两种大人，一种是为了给孩子准备的，另一种是不能回家放个烟花意思一下，当过了年的。他觉得方啸川属于后者，哎，若非迫不得已、无可奈何，谁愿意在异地过年啊。小贩伤感了一下，便又叫卖起来，生活总要继续。

    方啸川回家后，把烟花放在了墙角，把水饺放在了冰箱，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好在一段时间不用出去买东西了，原本他接了一个家教的活，可是对方这两天举家去三亚旅游了，他就空了下来。空下来是一件不好的事，让他心里空落落的，所以他昨天去书店又买了好多习题回来。喝了一口水后，他回房间开始做习题，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大年三十那天，方啸川早早起了床，开始大扫除。他把所有关于老方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然后又一件一件放了回去。扫地、拖地，然后继续做题。直到听到外面开始有放烟花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烟花，然后去厨房准备煮水饺，想想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走到餐厅，把电视机给打了开来，然后回到厨房继续煮水饺。刚把饺子放下锅，他就听到了敲门声，他连忙跑去开门。

    “哥哥，这是奶奶让我拿来给你的。”门口站着的是楼上李奶奶的孙子，他手上拿了一大碗什锦肉圆汤。

    方啸川忙接过来，孩子送完就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奶奶还说了，你如果不想一个人吃，就来我们家吃，热闹。”

    谢谢还没说出口，小孩就跑掉了。方啸川把这一大碗菜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桌子上，然后回厨房继续煮水饺。此时他鼻子酸酸的，他想如果老方今天回来的话，他就愿意给他吃几口李奶奶的菜，否则他就把所有东西都吃完，一点也不给他留。

    春晚开始的时候，方啸川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桌上放了两盘饺子和一碗肉圆汤。方啸川拿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他盯着眼前的手机，期待着下一刻能响起来。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屏幕依然是暗着的。方啸川看着冷了的饺子和菜，又重新热了一遍。窗外的夜空中，烟花一个接着一个盛开，爆竹声震耳欲聋，方啸川看着墙角的烟花，然后顺手拿起打火机走了过去，拿上后便下了楼。楼下都是小孩，大人们放完烟花都在旁边看着孩子们玩。

    方啸川找了一个空地，便点燃了烟花，然后45度举起，对准天空。“咻……啪”，方啸川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什么，然后听到第三声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亮光窜出来了。方啸川看着烟花过后的那些残烟，嘘了口气。把烟花杆子扔进垃圾桶后，他上楼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饺子。等到把所有菜都吃完，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十、九、八、七……三、二、一。”伴随着电视机里和窗外的烟花爆竹，方啸川轻轻的站了起来，打算关电视回房间。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滴滴”有一则信息进来了。他打开一看，是穆清的。

    “新年快乐。”

    他摁灭了屏幕，“新年快乐”，他对着窗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