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所谓“永远”

    “请问，穆茗是在这个班吗？”木心站在门口，阳光一如既往地温柔，恰似当初穆茗来时的模样。

    只是和穆茗的冷冽清澈不同，这声音里满是欢欣和童真，格外有亲和力。

    班上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木心略微有些脸红，脆生生地道。

    “我来找我哥哥，请问穆茗在吗？”

    “这个是他弟弟，卡哇伊内～”

    “好可爱，好想抱抱啊。”

    “awsl，太可爱了叭～”

    女孩子们一脸的姨母笑，男孩子倒是无感。

    这种软萌的男孩子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是女的。

    “你是穆茗的弟弟？”江岸芷朝他走去，目光被那双眼睛吸引。

    木心点了点头，也看着那双碧蓝色的澄澈眼眸，轻轻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姐姐的眼睛。”

    “你说的姐姐，是汀兰吗？”江岸芷心中泛起涟漪。

    “是的。”木心看着那双依然美丽的眼睛，觉得很奇妙。

    汀兰姐姐虽然不在了，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依然带着她的美丽，这样一想就不觉得难过了呢。

    “果然啊。”江岸芷突然心情大好，那张如儿时穆茗的脸，是那么懵懂单纯。

    她忍不住在木心脸上捏了两把，像是在撸猫一样，手感好极了。

    “大胆!竟敢轻薄我们家少爷!”莺萝见状，赶紧跳了出来，一把推开江岸芷的手，然后扼住了她的咽喉。

    沐清歌护在了木心身前，死死盯着那些对木心少爷“不怀好意”的女孩子们。

    “别这样，她会很难受的。”木心拉了拉莺萝的衣角。

    “哼，不许对我们家少爷无礼!”莺萝松开了手，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江岸芷咳了咳，气息有些不顺，将这个女仆记在了小本本上。

    要不要联系作者将她写死呢？

    “请问你知道，我哥哥去哪里了吗？”

    “他平时都会去琴房练琴的，你可以去那里找他，明晚他会在学校的礼堂表现钢琴演奏。”江岸芷表现得很是耐心，对于这只“布偶猫”，态度也很是柔和。

    毕竟女孩子对可爱之物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谢谢姐姐，那我先走了。”木心挥了挥手同她道别，就朝着琴房走去。

    “不用谢。”江岸芷浅浅笑着，翻开了怀表。

    “就像穆茗几年前的样子，除了眼角的泪痣，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木心穿过拥挤的人潮，朝着音乐教室走去。

    穆茗的思绪沉浸在琴音里，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木心站在门口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穆茗一生中最孤单的时光是在一个物质匮乏的孤儿院里，终日与一架古旧的钢琴为伴。

    没有音乐，他可能会死。

    他和木心不一样，他从小就是个寂寞的孩子，不爱说话，也拒绝让人走进自己的内心。

    唯一让他展现出温情的人，除了汀兰和木心，就只有那个赐予他名字的院长。

    在他还是苏茗的时候，记忆中经常会有人来院里，这时候汀兰总是会带着他和木心一起躲起来。

    木心会很好奇地问为什么，汀兰总是说:“那些人都是坏人，会把我家茗子和心儿带走的!”

    许多大孩子都被送走了，离开的大多数是男孩，他们被一些盼儿心切的老年夫妇带走。

    少有的被带走的女孩，也是因为穷人家讨不到媳妇，带回去给自己孩子做童养媳，这在贫穷落后的地方并不少见。

    不乏有孩子偷偷跑回来的，哭着不想走。

    木心也曾经被带走过一次，可是没过多久他就一个人回来了，沿着火车铁轨走了一天一夜的路。

    他见到苏茗的时候没有哭，只是用那双澄澈的眼眸看着他，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话。

    “哥哥，我饿了。”

    这句话险些催出了苏茗的眼泪。

    那时候他才几岁呢，是什么支撑他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呢？

    苏茗没有问，他也没有说。

    只是在擦药的时候，木心小声嘟囔着。

    “哥哥，走路好累啊，要是你能背背我就好了。”

    看着他磨破的鞋子，还有脚底的血泡和血迹，苏茗心里像是揉进了一把碎玻璃。

    他知道木心有多听话的，却还是任性地回来了，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没过多久，那户人家就上门来要人，那笑容和煦的样子，仿佛是真的想要为他好。

    可是……汀兰和苏茗都听到了他们的心声。

    只是因为有一个富商想要拿一笔钱把木心买回去做仆人，木心跑回来之后，他们就拿不到那笔钱了。

    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尖酸刻薄的脸，他和汀兰都异常的愤怒。

    “你把我弟弟当成什么了？商品吗？”汀兰把木心护在身后，大声斥责着。

    “今天你们谁也不许带他走，我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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