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只落在案上刚落笔的字迹上,上面写着遵养时晦四字。
韬光养晦多年,只为一朝起势,可突然冒出来的陶亭公主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姜陶所言不假,借她的势更有利,但他所谓的大业从来不是靠女人,这一点姜陶不同。
但他不可否认因为一个姜陶,他的心思乱了,他竟被她牵着鼻子走,甚至这桩婚事没有明确的拒绝,他甚至在想,倘若不是先对徐家姐妹有过承诺,他是不是会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林初词心中烦闷,却不易表现,只是抬手轻点两下桌面,身旁的司徒会意,提起酒壶替他斟满,他一口饮尽,却又换一声叹息。
他扬杯到司徒跟前,眼神示意再倒酒,司徒却提壶停下,面上纠结,“公子,这可不像你一贯作风,若是从前,什么颜王、陶亭公主的,你一概无需理会,拒绝便拒绝,可现如今为何要因为陶亭公主而醉酒?”
林初词瞪了他眼,逼得他闭嘴,可自己眉梢忧愁并无减半分,他放下酒杯,又是一声轻叹,“去查查陶亭公主。”
“不,不用查。”司徒低头,低语说着,目光躲闪。
林初词抬眸看他眼,带着疑惑。
司徒连忙走出帘子,到外面的案上随手拿起一本册子,又走进来回禀道:“陶亭公主所有的喜好、习惯都在此。”
林初词目光随着司徒落在外面堆叠成山的小册子,最后惊讶落在司徒手上的本子,迟疑片刻,抬手拿起,随手翻开,果真是她的喜好,细微之至,多如牛毛。
司徒在旁解释:“自从皇上赐婚密旨一到,元赵国那边的人便将东西送来,说是陶亭公主虽在天启成亲,但天启一切需得按照公主喜好来,半点不可马虎,尤其是公子这里,更要小心伺候着。”
伺候二字司徒说得小心翼翼,但还是惹怒了林初词,林初词猛地将册子往桌上砸。
司徒也忍不住抱怨道:“公子,这个陶亭公主分明是要羞辱你,这桩婚事竟是她娶王夫,不仅要求公子你婚后为她守身如玉,还不能纳妾,在天启无后为大,可传嗣这事都依她来,她若是不愿,那公子便是绝后了,再说她这一身的毛病,什么不侍公婆,也有脸写成册子送来,什么吃食盘具每日洗十次,府上下人需焚香沐浴三日,再入内伺候公主,还有惧黑,夜里需灯火通明,茶水......”
司徒忍不住数落姜陶不是,林初词也听不下去,瞪他眼,司徒只好闭嘴。
对他而言,其他都是小事,但姜陶竟然要他日后以王夫身份自居,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林初词忘却大业,将桌上字迹捏做一团,眼神冷厉,手握拳握出青筋暴起,“启程,回京!”
“公子,你竟然忍下这等折辱,答应这桩婚事?”司徒吃惊看他,一脸不可思议。
林初词猛地起身,气得无言,闭眸叹息,才冷静下来,缓缓突出两个字来,“退婚!”
这桩婚事他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