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已走到堂内,转角就看见了面色并不太好的茹夫人。
卞姑姑心里明白,对着二人行了个礼后,便带着屋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出了房门。
茹夫人见众人离去,招来尺丹坐下,却也未叫他动筷,而是开门见山道:
“那封信,是你故意送出去的?”
这一问,倒叫尺丹不知如何作答,他私下里,是拆开过信封的。
母妃交付信件给他时,说是什么军中有亲信,甚是想念,令他托人秘密送去。
他是万万不会信的,以往从未听说过母妃还有什么亲信在昭军之中,况且又在这种敏感时期,保险起见,尺丹便私下拆开了信封。
“什么信件?噢!是那封?母妃不是说有亲信在安阳吗,确实是送过去了。”
尺丹稍稍回想了一下,便微笑着回应着母妃。
万小茹听罢,只觉又怕又喜,思索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询问道: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信里写的了?”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是自然,怎么了?母妃?信里你写了什么?”
尺丹疑惑地问道。看着儿子这副样子,万小茹心底自是松了一口气,哪儿敢接着问下去,只得搪塞说道:
“啊,只是问问...倒是,彦儿今日来,可是有何重要的事情?”
尺丹见母妃转移话题,也不再坚持询问,只拿起碗筷对着她布菜。
“就是想起这些时日太忙,倒忽略了母妃这边,恰巧今日朝堂那边的事情处理的不错,便下朝了趁着晌午,到母妃这儿蹭顿饭。”
“说什么蹭饭不蹭饭的,哪儿去学的这些个词,你若是想来,云水阁还敢饿着你不成!”
茹夫人埋怨道,心疼地为尺丹添了几筷他爱吃的菜。
忽然间,茹夫人倒想起什么来了,
“乌缘首辅那边没把你怎么样吧?他那般狡诈的人...会不会...”
“不碍事的,他目前是没法对孩儿有威胁,母妃无需多虑。”
见母妃担忧,尺丹赶忙宽慰,自他记事起,母妃便一直为了他的事情担惊受怕,长大点儿后,尺丹就不敢对着她报忧了。
茹夫人知道他是往里好了说,也不拆穿,只是苦口婆心劝道:
“如此自然是好的,但彦儿你也要警觉,你生在王室,我又是这般的来历,不少人对你还是排斥的。”
尺丹点点头,这下瞧着外头时辰不早,晚上又得去卫全那边探探虚实,便向茹夫人询问沈岐阳这人。
茹夫人听到此人,面上并无异样,应是早年间与他并无过多交集,这也令紧盯着茹夫人的尺丹松了一口气。
“沈岐阳么?现在是他在边关了?不该是沈望将军在前线坐镇么?这我倒是不清楚了。昭国女子未出阁前对前朝的事鲜少知道,我对沈岐阳的了解,只晓得他是沈家嫡子,军事能力不错,听说他将沈氏枪法耍得极好。”
沈氏枪法?
尺丹联想至那日里与他对打的沈曜,其间是耍了那么一段技艺诡妙的枪法,当真出色!
“还有呢?为何我鲜少在前线听过沈家的名号?”
出于不解,尺丹询问的便急切了些。
可茹夫人在那一瞬,竟以极其悲痛的双眼看向他。
“你不该多问!”
茹夫人罕见的动了怒,音量也不由得升了许多。
尺丹见状,自知是忤逆了母妃,心底暗自懊悔,慌得跪拜在地。
“是儿子多言了,望母妃恕罪!”
茹夫人拂袖,未多看尺丹一眼,转身离了桌子。
“母妃!”
尺丹试图叫住母妃,但她丝毫未理会。
茹夫人本就是昭国人士,自是不愿意透露母国官僚内部的消息。况且早些年间,尺丹为了他们能够在这王室生存下去,主动进了赤族军队,想着就是以军功来换取地位,可这一举动深深打击到了茹夫人。
她坚信她的孩子也有昭国的血脉,如此举动无异于是对昭国的不忠。可耐不住骨子里的母性,从那以后,她便对尺丹,一直保持着疏离又渴望亲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