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到底是诸事如露,不堪回首。走到大概第六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山里走还是在山外走,总算远远儿看到飞檐悬铃,琉璃瓦在阳光下折着光。
有房就有人,有人就有食物,花知暖便寻思着用自己矫健的身姿窜进去看看厨房里有些什么,先借一点解了燃眉之急,待到来年开春捕上几只野物归还就是。
计划连半步都不曾实施得了。花知暖就记得自己踩上了那条路,然后一路圆润无比地滚着圈儿,完全刹不住车地滑进了庭院。
正在扫雪的小沙弥有一把好亮的嗓子,他冲着屋里头喊:“不得了了!雪团儿成精了!”
花知暖只感觉自己头晕眼花,饥寒交迫,晕过去的前一秒似乎闻到掺杂着白雪味儿的檀香。
还好,是个寺庙,这些和尚不吃狐狸肉。
“醒了?”
诵经声停下,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右手腕上悬着一串十八子佛珠。
不似一般僧人赭黄色僧袍,他身上披着的衣服洁白似雪,衣袖边该是捻了金线勾就的云纹,宽衣大袖摆落间晃眼得很。
俗世里花知暖不喜两类人:和尚和财主,看起来面前这人两者都占了,还真不错。
兔子软绵绵的趴着,无力起身,没精打采地叫了一声。
“你能寻到这里,也是个有缘分的。”他伸出空着的左手,食指按着我两耳之间的一小圈儿毛慢慢揉着,指间似冷月下白梅香又似埋在雪里的檀香。
“我让人给你找了点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花知暖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片刻之后对着一碟子豆腐,兔子又蔫蔫儿地趴了回去。
啧啧,是我疏忽了,这个和尚固然不吃兔子肉,但这样我也没有肉吃。
我看着面前一盏白水和比白水要白的一碟子豆腐,连起身走过去的力气都不想用。
“怎么这样挑剔。”
他整只手掌落下来,把兔子头顶那边的毛发摸得乱七八糟。
花知暖还没想好要不要呲牙威胁一下就觉得身下一轻,这人把兔子整只抱了起来,宽大的袖子掩住我大半身体,只露出和他衣袖颜色相似的半截尾巴。
“这是给这冬天留着的,倒是便宜你了。
心心念念的小厨房终于出现在我面前,看着挂着的腊肉酱鸭我简直要热泪盈眶。
他像是给花知暖把门一般,站在日光可以拉出斜长影子的地方,不言不语等着兔子吃完。
“看看这一身毛。”等花知暖抬起头,便看到他嫌弃地略一撇嘴,舀了一瓢水给兔子看自个儿。向来令人引以为傲的雪白毛发上现在粘着斑斑点点的油渍,嘴边那一圈儿尤为明显。
花知暖不满地叫了一声,用前爪鞠了水给自己洗洗,自己身上有地方够不到,便挣扎着只好用尾巴尖儿蘸了水去擦。
他站在一边看着还不够,还要走近了看,水光潋滟的表面,浮现出苏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