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寝殿很快冷清了下来,她像块门板似的平躺在松软的被褥上,瞪着吊顶。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子,吃饭,睡觉,打马吊……哦,是看着芳主打马吊。
虽然自己笨手笨脚,总是忘了处理桃花坞的工作,但是天帝和芳主对她很宽容,芳主嘴上说下次绝对不轻饶,可同样的错误无论白喜喜犯上几次,她永远都站在她身边替她开脱罪名。
后来,一个低调又张扬无比的家伙闯入了她的世界,搅乱了她原本平淡的生活。
他说自己是上古龙神,不仅用各种法术戏弄她,还出手打伤了飞鸾、强行霸占桃花小筑,胡搅蛮缠而且毫不讲理,白喜喜讨厌极了他。
就是这样一个冷漠乖戾的家伙,她是什么时候一点点被他吸引过去,落入那个奇妙的陷阱里的呢?或许是在他嘴上说吃多会变猪,却用手指轻轻拭去她嘴角细屑的时候;或许是在他轻轻松松背起她,戏谑这是相公应该做的事情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二人还不熟悉,她却在他眼睛里看见和自己相同的寂寞的时候……
白喜喜反复回忆着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往。这些似乎在她决定服下归虚丹的那一刻,都离她远去了。
她很清楚,银发饕餮和现在的黑发饕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她无法不介意,看见他毫不犹豫地从石头枪下救走燕三的那一刻,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为什么饕餮要帮助魔君复活霓裳?听魔君的口气,一旦霓裳复活。她白喜喜将荡然无存。
说不定。燕三已经丧生魔爪之下,所以燕老爹才会孤注一掷……
白喜喜默默倒抽一口冷气。
她不要一辈子做个活死人,更不要让复活的霓裳取代自己的身体……死去的人。真的能再次复活吗?
霓裳的魂魄早在一千年前被天帝打碎,即使收集回来的,也只是她的灵灰罢了。
猴王突然站了起来:“主人,你渴不渴?”
白喜喜眨了眨眼睛。
“来。”他扶她坐起来。将水壶凑到她嘴边,“喝吧。”
“……”好野蛮的喝法!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头水牛吗?
猴王见白喜喜没有反应,又将水壶放了下来,抓耳挠腮道:“主人不喜欢喝茶吗?”
“……”呸!老娘是咽不下去!
“那……还是算了。”猴王闷闷不乐地重新给她躺了回去。
白喜喜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嗷嗷嗷谁说她不渴,谁说她不饿啊!!
“本座劝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门口有个声音悠悠响起。
“饕餮——”猴王握紧了枪。“还想再打?”
“本座不至于与一只野猴子计较,我们好歹认识了上万年,这次。我是来给你一个忠告的。”
“老子不需要你的忠告。”
“放弃她。”
白喜喜听见他如此说。
“不放,你和那个魔君。都休想靠近她半步。”猴王反手一枪,凌厉的妖气顿时打碎了屋子里一半的摆设,“老子说到做到。”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而且死的很难看,魔君迟早会得到霓裳,何必白送一条性命,如果你愿意归顺魔界,化骨丹的解药——”
话音戛然而止,饕餮抬手拭去脸颊上被妖气划破的血印,眸色深了几分。
这不知进退的蠢猢狲。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他就是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饕餮恼怒地一掌拍在木栏上。
“是什么人惹得宠辱不惊的龙神大人如此气愤?”
“胡不言,你又来做什么,出去。”这搅屎棍子,以为在身上抹二两檀香膏,自己就是香饽饽了。
胡不言轻笑:“别这么无情呀。”
“剩下的一魄找到了?”
“主君已经派分身们去找了,不多日便可寻到。”淡紫的眸光潋滟,“龙神大人,可是认识那位桃花仙子?”
“——军师大人不也一样认识么?”
“非也非也,在下是指,桃花仙来魔界之前……”
“不认识。”他硬声打断,“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件事,恕不奉陪。”
羽扇轻轻遮住了眼睛:“在下鲁莽了。”答案,他已了然于胸,“其实是魔君陛下命在下来找你,可喜可贺。”
“可喜?”饕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喜的,相反他现在很心塞。
胡不言见他兴趣缺缺,也不继续打哑谜了,开门见山道:“陛下决定,在霓裳复活之后,将九龙塔归还给你。”
看着对方突然变得异彩缤纷的脸色,胡不言笑得更加灿烂了。
“龙神大人,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