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挽过发,将叶暮雪的头发拆散之后,却怎么也重新挽不起来。
云易看不下去,站起来扶着老太太,“祖母你去坐,我来。”
老太太惊讶,“你会?”
云易勾起浅笑,“你看着就是。”
修长的手指穿过叶暮雪的墨发,简单用手代替梳子给她梳理了片刻,那双干净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温柔似水,生怕将她的头发扯到弄疼。
“看来不止一次。”老太太已经坐好,笑看着云易,“比你祖父当年挽得还好。”
老太太眼底有些湿润,很快别过头。
等云易替叶暮雪挽好发,老太太才重新开口,“如大家所见,这支发簪就是云府家母的信物。早在四年前阿暮嫁入云府的时候,我老婆子就将信物交给阿暮。大家以为阿暮出事,那会儿将信物收回,如今阿暮痊愈,与我这臭小子夫妻和睦。今儿就当着大家的面,请大家做个见证,将云府交给他们夫妻俩。”
这一番话说出,底下的人一片哗然。
四年前。
“不是说云府原先那位夫人被赶出云府,出了意外去世了吗?!”
“听说葬礼都举行了,听说都没有让人入祖坟。”
“废话,人家现在都好好的,说明葬礼那女人根本就不是夫人,入什么祖坟!”
“……”
底下的人开始嘈杂起来,一句话一句话往外扔。
有人说好话,亦有人小声夹杂着嘲讽。
“听说云少主根本不喜欢那夫人,今儿一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谁说得清呢,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人家夫妻间吵吵闹闹是难免,外头听风就是雨,你怎么知道人家关系不合。”
“方才云少主还为人绾发呢,云家世世代代都是痴情种,各个只娶一人,真是羡煞旁人。”
“你又知道这是不是原先那夫人?”
原本只是小声争论,人人各执一词,难免吵到面红耳赤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看到云易的冷眸,腹诽他们的人忽然都停了下来。
“关于我究竟是不是原先那夫人的事情。”叶暮雪浅笑抬眸,优雅高贵的气质从她眉间显露,“诸位中间应该有往年见过我的吧,难不成大家都不认识?”
叶青是头一个站出来的,“少夫人盛容
,自然忘不掉。”
而后也有不少站出来,说了不少叶暮雪的好话。
比如帮助江城百姓,免费给他们医治如何;比如夸奖容貌气质,与云易是绝配;比如少夫人医术高超,为老夫人治病云云。
这话题就这样过去。
至于之前云易怎么看不上叶暮雪,叶暮雪被赶出云府之类,没人再敢说一句话。
之后就是气氛活络下来,众人纷纷为云易与叶暮雪道喜,所有的酒都被云易拦下。
至于座下的左卓然和上官婉什么时候离席,他们一概不知,也与他们无关。
“还以为你真的忍得住呢,世子哥哥也是有喜怒的啊。”上官婉跟在左卓然身后,手指上面有一抹白色,她温笑,不同于平常的嬉皮笑脸,多了几分成熟。
白皙的手指在小树上面一划,扑落一层白粉。
上官婉拍了拍手,收拾干净,然后抬眸去看左卓然,“能让世子哥哥气到把酒杯捏碎成粉末,需要婉儿为你做点什么,消消气呢?”
手上的白色粉末不是别的,正是云易为叶暮雪绾发的时候,倏然间在左卓然手中化为粉末。
左卓然扫了上官婉一眼,又看了树叶上那层淡淡的粉末,“你很无聊?”
上官婉摇头笑道:“世子哥哥生气,我也生气啊。”
她随手折下一支花,另一只手将花瓣全都扯下,在手中捏碎,扔在地上。
左卓然转身,“你以为你在云易面前,还有几分地位?”
上官婉笑意不减:“易哥哥身上下不了手,自然是……从女人身上下手。”
左卓然猛然定住脚步,转身盯着她,眸光凌然,“你敢动她试试?”
“世子哥哥,我怎么敢。”上官婉急忙道,“那个女人手还没碰上她,就被世子哥哥您教训得这么惨,我怎么敢呢?”
上官婉低下头,让人看不出她眸里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提及张斯越,她还心有余悸。
毕竟好好的一个姑娘,打人不成反而被叶暮雪打了,之后还被面前这人教训成那样。
恐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成出门见人了。
左卓然嗓音淡淡,“她咎由自取。”
告诉过她,做事就好,不要对叶暮雪动嘴动手。
她自己不听,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