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雪声声质问,让上官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最后一句,看似没多少必要,只有熟悉上官仪的人才知道,杀人诛心,对于爱好名声的上官仪来说,是多么大的刺激。
不是一向温婉大方吗?…
怎么对宫人下手如此心狠手辣?
周围的世家小姐指指点点,低头耳语的闲谈让上官仪脸色苍白。
这辈子,她一直都活在吹捧之中,她是京城第一贵女,不是萧子萱。
世家小姐,人人羡慕的是她。
她衣食不愁,在闺阁中整天面对的都是琴棋书画,要的不过是周围人拿羡慕的眼光看着她。她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俯视着别人。
可是现在呢?
受人指指点点,为了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她丢弃了多少东西?
上官仪脸色青白,有些茫然地看着叶暮雪。
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害得她!
就算她上官仪跌落神坛,也要拉上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
上官仪就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跪下来,哭吼道:“皇上,臣妾有证据!臣妾有证人证明那药物就是那罪奴下的!”
大不了就鱼死破,再逼她的话,就是死她也要拉上叶暮雪一起!
“证据,证人?”云易轻嚼着几个字,目光落在叶暮雪身上,“皇后觉得怎么着?”
不见的话,这案子直接就这么算了,反正上官仪也被打了,折了颜面,还让上官婉躺着呢。
见证人物证的话,他也会护着叶暮雪。
随她怎么折腾吧,上官家的压力,他都顶下来。
叶暮雪看向上官仪,清冷道:“那就请上官贵妃带上人证物证,做事不挑重点,肆意妄为的话,很容易被误伤。”
话里挑衅的意味很浓。
既然有筹码的斗,那一开始就该把筹码摆上来,本来就处于劣势,反而还把手上的筹码藏的紧紧的。
蠢货。
叶暮雪目光中就透露着两个字,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上官仪的做法。
许是认为云易是站在上官婉那边的,她先把上官婉当做第一筹码,等完败她之后,再给她一击万劫不复。
可惜了,失算。
/>????上官仪咬牙看着叶暮雪的神情,示意身后的人叫人出来。
来人倒叫叶暮雪有些意外——
池渔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旁边一位宫人拿着一个托盘,上面当着一个青瓷小瓶,很显然是宫廷之物。
东西上来了,上官仪也有了底气,拿了那青瓷小瓶在手上,慢慢道:“这瓶药,皇后娘娘应该不陌生吧?宫廷秘药,只有懿和太妃手上才有,如今宫里除了皇后娘娘您——和您身边的人,大概也没谁有吧?”
她说着,从叶暮雪脸上移到池渔身上,“这是皇后娘娘您长宁殿里的宫人,她说亲眼看到那罪奴下到那碗里面。至于原因嘛……臣妾猜测,是不满上回臣妾得罪了皇后娘娘一事,这些过节让那罪奴起了怪心思,恰逢臣妾心血来潮,想尝尝皇后娘娘的膳食,让那奴才得了机会。却不想,婉妹妹竟然先尝了一口,就……”
前面几句话还是不卑不亢的语气,到了最后一句话就有些哽咽,真真是个——会说话的。
叶暮雪看了池渔一眼,脸上并不意外。
从上回宫宴一事之后,她就让云槿提防着殿里的两位宫人。
这次春猎,她宫里的人少,宫里又无趣,就把两个丫头都带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没怎么玩闹,整天都在云易的主帐中,也没让池渔婧月两个人伺候。
倒是不想,在这期间让人得了拉拢的空子。不过,也不一定是这期间,从晚宴的事情来看,指不定早就有勾搭了。
叶暮雪慢慢走到池渔面前,她走的很慢,也不让人扶,每走一步,都让地上跪着的人颤抖了一下。
“把头抬起来。”
清冷的嗓音在池渔的头顶响起,她抬起头,就对上叶暮雪那双泛着寒意的黑眸,差点一个激灵瘫软下去,又重新低下头。
纠结半晌,才畏惧地缩着眸子看着叶暮雪。
叶暮雪也不急着说话,悠悠然地盯了她好半晌,才道:“你确定,是你亲眼看到云槿姑姑把药下到碗里的?”
“皇后娘娘,您这么说话。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威胁她呢?”上官仪看着没多少底气的池渔有些不争气,便开口打断她。
叶暮雪抬眸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本宫不过随口一问,上官贵妃这么急着站出来做什么?你倒是说说,我话里的意思,怎么听出来威胁警告了?还是……”她挑眉,“贵妃您在心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