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叶暮雪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云易将她没吃完的一扫而光。
一顿饭,四人吃得各怀心思。
午后春日正好,云府酒楼选的位置甚好,尤其是在这雅间三楼。临窗而坐望下去,正巧看得到桥上面人来人往,各家商铺在下面叫卖,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这正是四月底进五月的时候,春去入夏之际,街上还有卖花小女正在迎着笑脸招呼姑娘们买花。
桌上的饭菜早已经由掌柜的收拾下去,桌案上面只剩下一壶清茶。叶暮雪抬手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目光重新落下底下充满市井人情的街巷之中。
这样自高处向下看过去,也是别走一番滋味,与方才在游船上面看到的景色是完全不同。
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各种嘈杂的声音多多少少会传上来,虽然不大,偶尔一两句能够听清楚。
叶暮雪不觉得吵闹,相反,这样的景象才让她觉得,她在切切实实地活着。
生活在这世上,而非受人控制,关进一个牢笼又进了另一个。
她活着,真好啊。
唇边勾起的一抹浅笑在春日洒下来的阳光下耀耀生辉,那抹光影让窗边的叶暮雪显得不太真切,朦朦胧胧另有一种出尘的美。
云易挥散心中那点不真实,桌案下方握住叶暮雪的手传来她的温度。似乎感受到,叶暮雪转头冲他一笑。
风华绝代,万物失色。
云易看得有些发愣。
“怎么了?”她问。
云易摇头,“你看你的。”
他只是怕她会忽然消失而已。
只是回温的手和那一抹笑就这么简单地让他这颗心安定下来,见过最美的笑,从此谁也无法入他的心。
以至于后来的某段时光中,云易瞥见日光洒落窗前,就能想起那抹淡淡的浅笑。
满腔思念无处安放,处处景色皆是她。
“易哥哥,听说江夏郡一特色是河中泛舟,眼下我们也吃完饭了,不如下午就一起去划船吧。”上官婉也坐在靠窗的位置,只不过她看得没有叶暮雪入神,偶尔吃块糕点,偶尔看看屋内,看向外头的时候并不长。
云易直接拒绝,“我同阿暮上午已经泛舟游玩过,你想玩的话,让左世子陪你就是。”
 
;??上官婉撇嘴,“易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哥哥,他这个人实在是无趣的紧,一句话不说,闷死了。真不知道以后谁能忍受得了世子哥哥,惨兮兮地成为世子妃。”
坐在旁边的左卓然一直磨挲着桌上青白的小茶杯,听到上官婉这话,头是没抬起来,只是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
半晌,他抬手抿了一口清茶,杯子落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小杯上划了一下,不轻不重。
云易温笑道:“左世子举世无双,这天下爱慕世子的女子多了去了,用不着婉儿你操心。”
叶暮雪此刻有些茫然。
她收回了看向外头的目光,左右打量了他们几眼,眼底有些困惑。
上官婉不是喜欢左卓然吗?
可云易这次也没有多给上官婉多少面子。
“本世子的婚姻大事,婉儿操心不上,本世子也没有做主的资格。”他淡声道,无波无澜。
世家大族,婚姻不过是用来平衡利益的一条路。
他的确是没有资格做主自己婚事。
只不过这话说给在场两个女人听听就罢了,云易可不信。
放在以前,左卓然手上什么都没有,受制于恭亲王,他的婚姻大事自然由不得他。
可这么多年过去,西北大权几乎尽数掌握在左卓然手上。
西北谁做主,别人不知道,云易心里还是有几分清楚。
云易也不点破,只是笑着打趣,“左世子年纪也不小了,恭亲王挑儿媳妇的眼光是否高了一些。”
左卓然笑着回应,“高些也好,否则真像婉儿说的,受不住本世子这身臭脾气,嫁进王府后,岂不是委屈了人家养了十几年的闺女。”
两人对视一笑,举杯饮了一口茶,尽在不言中。
上官婉双手撑着脸,那模样挺可爱的,问出的话也像是没经过脑子,“世子哥哥,这么多年,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吗?”
左卓然倒茶的手一顿,掀了掀眼皮,见三个人都看着他,他也是大方,温润一笑,吐出一个字,“有。”
上官婉兴致上来,“可是我认识的吗?能否下次带婉儿见见?不如同左伯父说说,指不定见你年纪不小,他松口了呢。”
“她和你不熟。”左卓然垂眸饮茶,脸色平常,“另外,她已经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