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司龄皱着眉,第一反应就是掩饰。
她回:【记不清了。】
白阳:【很久远吗?】
司龄:【一年前。】
白阳再次追问,司龄报了一个就近的时间点。和齐霄所知的一样,也是明面上能查到两人有交集的开始。
白阳:【是在实验室吗?】
司龄正要回复,猛然察觉到自己前后的矛盾,指尖停在半空,迟迟不落。
白阳发现了。
他现在笃定,司龄有事隐瞒,是关于他,关于他们的相识。
在白阳的记忆里,他和司龄从未打过照面,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是他单方面的观察司龄。
他第一次见司龄,是在智能测评的实验室。
司龄被邀请为测评人,在场内,他作为官方的人员,在场外。
单向玻璃阻隔了两人的相见。
白阳无法回忆起那天的大小细节,唯独那张脸,唯独那超然于世外的气质和眼神。
那种淡漠,白阳至今回想起来,还会有阵阵的不真实感,好像那个人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直在等待一个离去的时机。
那一刻,他无可避免的心中一动,就此记住了司龄这个名字。
这名字后来和很多荣誉联结在一起,白阳都觉得虚无,空洞——那些荣誉压不住这个名字。
唯独今天,司龄在校医室睁开眼的那一瞬,白阳觉得压住了。
那双漂亮眸子中自然流露的亲昵和欢喜,真实而鲜活,终于让司龄这个名字落到了实处。
而白阳,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
猝不及防的一声“妈妈”,他本没有细想,直到司龄进入检查室,他站在过道等待的时间,久远的记忆找准空隙钻了出来,铺天盖地吞没了所有理智。
一张普普通通的打印纸,白纸黑字端正的印着:你很喜欢叫妈妈。
什么是妈妈?
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说妈妈?
妈妈是走了吗?
她为什么要走啊?
这些问题,白阳一个一个的回答过。他说:妈妈就是妈妈啊……妈妈是生我的妈妈,就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妈妈。
创造者可以被称为妈妈吗?
当时的白阳说:可以。
而现在,司龄依旧没有回复,白阳新一条短讯显示在光屏上:【你为什么叫我妈妈?】
白阳有一个荒谬的猜想,促使他在检查室外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替司龄整理衣袖,促使他在当下问出这个问题。
这次司龄回的很快:【只是错认。白先生的眼睛和家母很像,都是浅浅的翡翠色,我一时恍惚才认错了人,很抱歉给您造成困扰。】
错认……
因为眼睛相似而错认。
白阳终于从纠缠的思绪中被拽出片刻,回到现实。
司龄是人。
他亲眼见到的体检单,看着校医拿出的血液样本,寸寸打量过司龄的肌肤纹理。
她有人的体温,身上还萦绕着一种淡淡的、类似于积雪的清冽体香。
这些更让那个猜想无法立足,但白阳又执拗地不肯抹杀这种可能。
我已经失去那么多了,白阳想着,能不能找回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