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们已经离通道不远了。
迦岚说完,面上笑意一敛,加快了脚步。
天上的雨,也下得越来越急。
他们昨夜乘着画舫顺流而下的那条河,因为雨大,已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城郊河岸边的林子,吃饱了水,也绿得愈发惊人。
时至午后,小院的主人夫妇才瑟瑟发抖地推开窗,向外看了看。那间平日用来置物的小屋子,已经毁得认不出原样。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后怕不已。
院子里,那把打算用来行凶的柴刀,原本磨得锃亮,可此刻裹着泥水,就像他们眼里的光彩一样浑浊无神。
妇人叹口气,推推丈夫的肩膀:“你出去看看……”
男人闻言眉头一皱,不满地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你怎么不去?”
妇人盯着他,脸皮一僵,不悦地道:“我去就我去!磨磨唧唧,一点不像个爷们!”她走过去,用肩撞开丈夫。
可手搭到了门上,她又不禁犹豫起来。
虽说外头没了响动以后,他们又等了很久,但万一……她踟蹰着,半天没有将门打开。
迟迟疑疑间,门外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叮铃——叮铃——”
像是系在花枝上的护花铃,被鸟雀碰触时发出的响声。
妇人急忙将手缩回来,扭头去看丈夫。
男人瞪着眼睛,屏住了呼吸。
铃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雨中响起了脚步声。
轻轻的,带着水声,走得很慢。
窗扇已经被他放下来,只留了一道极窄的细缝。他弯下腰,凑过去,眯着眼睛朝院子里看。
白茫茫的雨。
泥泞的地面。
突然,出现了一只绣鞋。
男人一惊,额头“嘭”的一声撞上窗户。
外头脚步声一顿。
窗子紧紧闭上了。
门也锁着。
可夫妻俩浑身冒汗,惶恐得难以自已。直觉告诉他们,外头穿着精美绣鞋的人,比先前碰见的那几个还要危险。
“咯咯咯……”
牙齿在打颤。
门外的雨,噼里啪啦地落在一把油纸伞上。
淡青色的伞,看起来像一阵轻薄柔美的烟雾。可冰冷的雨珠打上去,并没能打散一丝雾气。它凝固在雨中,一动也不动。
伞面下,站着两个人。
一高一矮,挽着手臂,站得很近。
高的是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女子,生得国色天香,极其美艳。
矮的,也是个姑娘,但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一张脸冷得像冰块一样。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像是冻住般散发出苍白的冷意。
偏偏她还留着一头极黑极密的长发。
整齐的刘海下,那张脸被映得愈发不见血色。
她站在淡青色的油纸伞下,简直像水墨画出来的人。
“叮铃——叮铃——”
奇怪的铃声,一直响个没完。
年长些的美艳女子,突然伸出手,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