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随着这一场迟来的秋雨,我挣扎着从塌上起身,届时披在身上的厚重棉被无声的掉落在地上,我手撑着案几用力推开面前那扇刚刚粉饰过不久的,散发着檀木香气的雕花窗户。
“呼…”深秋的寒意似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深重拥抱,就这么毫无防备袭来,可惜我还未做好接纳它的准备,于是撞个满怀不禁发出一声呜咽。
我努力将身子探出窗外,用力的揉了揉双眸,许是以为这样我便能看的清,那被浓雾弥漫包裹着的远山。在一片朦胧的视线中唯一得见的,仍旧是山顶处的那一座只见八角飞檐穹顶的寺院。
朱砂红的墙体,斗拱硕大,以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飞檐之下饰以金漆描画的莲花图案,高耸入云般的穹顶,就这样半掩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就这微微透出的一角,无一不在向着每位仰视它的人传递着一种无声的震慑。世人皆知明黄及朱砂红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使用等级严明,非皇室不得用。
“咳咳……”我盯着那一角看的太过入迷,被寒气浸润的太久,于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姐,这山里已是深秋了,寒气逼人自然比不得京城的温润,大夫交代万万不可再受寒了,您自己可得当心着些呀,不能老是趁我不注意,偷偷的开窗,这样您的身体何时能调理好呀,唉……”推门而入的小桃一边说着一边去衣匣里面取出一件玄狐裘的斗篷给我盖在身上。
“咳咳……你”还没说两句话,我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姐快快回塌上躺好,我这就让他们把暖炉烧的旺一些,您先拿着这个暖手炉”小桃边说边往我手里塞了一只甚是精致的暖手铜炉。
“你这小丫头,现在就给我穿这么厚重的披风,等到了这山里真正的寒冬时节,你倒是说说你再给我穿什么衣裳呢?”我抱着暖炉,把刚刚给披上的披风丢在一旁,整个人直接裹进被子里面。笑着看向忙前忙后招呼人过来照看暖炉的小桃。
“嗯……,小姐老是打趣我,问一些我回答不出的问题,要是真的到了寒冬,我就给小姐你披三件上好的玄狐裘大麾,保证让小姐你动一动就冒汗,就跟就跟过那三伏天似的。”
“那你可饶了我吧,这一件就已经重到我觉得呼气不畅了,三件都挂在我的身上,我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呸呸呸,小姐怎可胡言乱语,那香火鼎盛,顶顶灵验的螺喜寺方丈可是给小姐您算过命的,说您可是命格贵重,可得姻缘回护,贵人分外疼惜之人……”
“姻缘回护,贵人疼惜……”我又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下这八个字。
我是苏予城,喊我小姐的这个小丫头是我的贴身婢女名唤小桃,我们住在浠水镇的一座叫入云峰的山上,这里不是我的故土,住在此处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甚是有名的热汤泉,我身子弱,说是泡一泡这里的热汤泉可根治百病,我不是天生的病秧子,据小桃说我是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气血两亏,没调理好才落下的病根,变成了如今这般一个极度怕冷之人。
你肯定会问,为何是小桃说,因为这场大病好似一只恶鬼,除了啃食掉了我之前健康的身子,还顺便掠走了我的记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也都记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何,身边的人不太喜欢我问起之前的事情,每次我问起来,大部分婢子都支支吾吾的,要不就找各种借口走开,于是久而久之我也懒得去问了。
而且顾之仪他这个人也说过:但凡能被遗忘的人和事情,便都是遵循了其该消亡的时间轨迹,所以大可不比纠结于此处,更不必刻意回忆找寻,劳神伤人也是一种罪过。
平日里,山上的宅院中只住着我,小桃,一个厨娘,一名管家和两名护院,一共不到十个人,日子真的是过的闲散至极。喝茶,看风景,逗小桃,算是每日免不了的消遣。偶尔打破这片宁静的人就是这栋院子的主人——顾之仪。但凡他来之前,院子里人总是忙上忙下,鸡飞狗跳,打扫整理,置办各种新的物件,生怕出一点差池。
我对他的到来没有那么紧张,照旧还是按照平时日常行事坐卧,该做什么做什么。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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