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鸟,显得特别开心。她逗了一会,好像又想起什么,慢慢地开口说道:“你别说,他家有件怪事……我在他家打扫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铁链子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
“铁链子的声音?”
“是啊,”大妈点了点头,“那种粗铁链子在动的声音。我以为附近有什么地方施工,还找过几次,也没找着。”
这件事就显得没头没尾了。我隐约觉得李大妈所说的这种铁链子的声音可能是解开某个谜题的关键,但我以现有的线索构架起来的体系中,没有任何一个头能跟这个截点连上。
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案情,基本都跟大妈之前的证言一样,没什么新的发现。聊完大妈还留我吃晚饭,我忙婉言谢绝,说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要走的时候大妈的女儿从里屋出来,对我说:“对了,这还有把白家的房门钥匙,之前有一次我妈弄丢了又配了一把,结果原来那把又找到了,就一直放家里放着,都忘了这码事了。我前一阵打扫房间才想起还有这把钥匙。这算是证物吧?你交给公安吧,我可不想收着这晦气的东西。”
“幸亏您没扔掉,这对我们非常重要。谢谢。”恭恭敬敬道了谢,把钥匙接到手里。我当然不会费劲跟她解释我是检察院的跟公安不是一个路子,以及全部证据已经移送到检察院了,以及,我只是个实习生今天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询问证人,我只是打着检察院这块金字招牌来套套大妈的话而已。
从大妈家里出来已经6点多了。我在路边找了家麦当劳,要了份超值晚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慢吃起来。北方夏天天长,外面天还大亮着。
一路上我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把钥匙,等坐定了才反应过来,摊开手掌,手心一片全是汗水。钥匙是现在很普及的防盗门用四棱型,硌得我的手上留下了一条很明显的红印子,*辣地疼。
实在太巧了。
我确实打算要去白家探一探,原本还在想怎样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如今竟然这么容易就拿到了白家房门的钥匙。
实在太巧了,怎么偏偏李桂梅会有一把备用的钥匙,而这把钥匙又偏偏落到我手上。
一般情况下,一件事能进展得这样顺利,如果不是幸运女神上辈子确实欠我很多钱,那大约就是,有人故意下了个套,等我往里钻。
而我现在怎么都不觉得,这是因为幸运女神今天忽然想起了我这个老相好。
我盯着那把钥匙,把汉堡的包装纸揉成一团。
这是个陷阱。
有人想让我去案发现场,而且是在不惊动公检法的情况下,私底下偷偷去。
那么,如果我去了,会发生什么?
我忽然想起小鬼那句话——知道得更多会对你非常危险,我还能全身而退,你的话,恐怕很难。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背后有一个犯罪集团能保他周全,而要杀我灭口。
所以,如果我拿这把钥匙开了白家大门,会看到里面站着一排黑西装黑眼镜的人,拿机关枪对我一顿扫射,把我打成筛子么?
或者其中一人冲上来一个过肩摔把我打趴在地上,威胁我给他们当内应救出小鬼,不然就做掉我全家?
不不……这不科学。这不科学。
如果这真的是陷阱,设这个陷阱的人就太手眼遮天了。他怎么能知道我能看到这个案子,对这个案子产生兴趣?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找李桂梅呢?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等的并不是我,而是任意一个人。无论是谁,只要想查清这个案子,找到了李桂梅,都可以按我的步骤拿到钥匙。
没有人会专门设陷阱去害一个不特定的对象。这样的话,这把钥匙,相比危险,反而更多了些神秘的气息。
白家大门背后,隐藏着一个秘密。
按小鬼的说法,那是一个,知道了会很危险的秘密。
我忽然又想起他淡漠的眼神,略有些倦怠,却清澈镇定,带着一股不露锋芒的气势。
事情进行到这里,不过短短一日,我已经获得了很多信息。这些信息以一种极为杂乱的方式摆在我面前,毫无规律可循。
这件案子于我,就好像在拼一张五千块的没有全图预览的拼图,我拼起了外围的几个小局部,但仅凭这几个局部,还无从猜想这张画到底画了什么。
现在,这张五千块拼图的预览图,就在白家大门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