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整理病历,舒适的软椅让她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有些不真实,或者说是——不习惯。
在那个遍地硝烟的地方,她喜欢一切坚硬有力的东西。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尖,将她拉回现实,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定的地方,没有硝烟,没有枪声,没有恐惧。
炎火火摇了摇头,继续忙着自己事情。
门响了两声,露出一条缝隙,最后被一双大手推开,露出一抹斜长的影子。
炎火火抬起头略微瞟了一眼,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手里还拄着一根手杖。
“现在不是问诊时间,有事请去急诊大厅。”炎火火又把头埋了下去。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将门合上,走到炎火火的办公桌前,将那瓶酸奶放在炎火火的右手边。
炎火火看着那瓶酸奶,微怔了一会,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男人。
办公室的灯光格外的敞亮,驱走了所有的灰暗。
男人冷峻的脸庞在大白灯的照耀下,格外的冷冽,镜片下细长的眼尾处,有一颗悄然生长,不易察觉的泪痣。
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炎火火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又恢复到从前淡漠的神情。
“先生有事?”炎火火问。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整个后背紧紧的贴着椅背,俨然一副胜者姿态。
“炎医生有些健忘。”
炎火火又看了一眼男人,似乎想起来些什么。“阮先生?”
“是我。”
昨晚的灯光一直昏暗,加之阮寻疾一直坐在角落里,她压根没看清楚阮寻疾的模样。
炎火火蓦然的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原来靠在他身上睡的那么安稳,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和他太像了……但又不是。
很不是!
“阮先生有事么?”炎火火的语气淡漠了很多。
“把酸奶喝了。”阮寻疾扬了扬下巴。
“谢谢。不过阮先生……”炎火火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寻疾打断了。
“叫我阮寻疾。”阮寻疾很是认真的说。
炎火火没有理会,只是拿起桌上的病历,立起来抻了两下。“阮先生,您有空来关心我这个陌生人,倒不如好好关心自己的肺吧,烟草这种东西……浅尝即可。”
“所以……炎医生是在关心我?”阮寻疾饶有意味的看着炎火火。
“没有。”炎火火移动着鼠标,抽出键盘,食指密密麻麻的敲下一行字。
“把它喝了,喝了……我就走了。”阮寻疾起身把酸奶拧开。
阮寻疾很高大,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西装的加持下,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坚厚。
灯光明亮,将他的影子打在重重的压在炎火火单薄的躯壳上,阻挡了整个世界的光。
炎火火的世界一下子暗淡了起来,如同这晦暗无果的十年。
“阮先生,我很忙,你真的该离开了。”炎火火看着阮寻疾说道。
这是炎火火第一次直视阮寻疾,直视那双烙在记忆深处的眼睛。
有些可惜,他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