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闵家的院子,苏夏至随手将两扇院门带上,然后闭眼将后背靠在上面静静神儿。
进门的时候,闵秀才情急之下叫了她傻子。
后来,又骂了她‘不要脸’……
这都让一直嬉皮笑脸的她心里酸酸的疼。
怎会不要脸呢?又有哪个女子喜欢听这样的话?
她已经十八岁了,在这个让她倍感孤独的异世里,一直装疯卖傻地活着。在她原来的世界里极普通极正常的事,在这里她都不能做,不能说。
表面的平静终是不能抹去她如影随形的寂寞。她的灵魂一直是孤独的。
看到闵岚笙的第一眼,让她触动最深的不是他如花的容颜,而是他眼中刻到骨子里的疏离。
她明白,那个单薄的男子独自茕茕,不管身边簇拥了多少人,都是和她一样的孤寂。
“我想要你……”苏夏至轻声的自言自语。
门里,一双才伸出去准备拉好门闩的修长素手僵在了半空中,竟不敢落下。
“你一定是不懂我的意思。”苏夏至睁开了眼望着冬日柔和的太阳说道:“人生百年转瞬即逝,就算你有如花的容颜又能美得几日?我不过是想要和你好好过那几十年的日子罢了……”
“秀才,秀才……”
门里的人屏住了呼吸,反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已是连气都不敢喘了。
“我以为你一肚子墨水见识会与别人不同,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岚笙……岚笙……多好听的名字。”
门里的美人也抬了头望着头顶上的太阳,浓密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随即又垂下眼眸心中窃喜:我的名字是父亲起的,自然不错。
“哼!只可惜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是个以筌为鱼的东西!”
自言自语一番,又甩了甩头,骂痛快了的苏夏至又人为地放空了脑袋,啥事没有地迈步下了台阶,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艹!还特么二十多里路呢……GO!”
“狗?她说……我是狗?!”扒着门缝瞅了半天,终于确定门口的女人已经走远。闵岚笙轻手轻脚地将门打开,看看左右都没有人,才摇头摆尾气呼呼地说道:“明日你若再敢来我家里搅扰,看我不咬死你的!”
来回四十里的路,把苏姑娘存了一年的力气几乎都给用完。
回到杏花村家里的时候,她自觉两条不停迈动的麻杆腿都已经快支撑不住身体,随时都有可能从胯骨上掉下一条!
摇摇晃晃地爬上了东屋的炕头,苏夏至连手指头不都想动了。
一直在家等着她回来的杨巧莲和苏婶子,一起从灶间追进了东屋:“妹妹,找着幸……福了?”
“傻丫,幸福是谁啊,哪个村的?”
“容我缓口气儿……”死狗一样趴在炕上的苏夏至抬起一只手臂软软地挥了挥:“待会咱们再细说……”
苏姑娘觉得自己并不困,就是身上很乏,只想稍稍休息片刻好起来吃饭。
眼睛一闭再一睁,屋里灰蒙蒙,一歪头正好看见侧身睡在自己身边的娘,苏夏至愣了愣神儿,琢磨着时间,耳边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从村子远处传来,分外清晰。
她噌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往炕下爬:“我艹!又该走了……”
……
苏春来打着哈欠进了正屋,看见饭桌前还是只剩了老娘和自己的媳妇,“我妹呢?饭都不吃了?”
苏婶子啃着梆硬的杂粮饼子也在思索:“娘估摸着,昨儿你妹妹没找到幸福他家……今儿一早又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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