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临近清明,家里有田的和佃了别家田地的农户都开始忙活起来。
猫了一个冬天,万物复苏。当嫩嫩的小草从去年枯黄的碎叶下面开始露出地面探头探脑的时候。细如牛毛的春雨时下时停,落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苏夏至自上次腌好鸡蛋之后又采买了两次,准备每隔十天腌上一拨鸡蛋。顺带买了两口齐窗台那么高的缸回来,缸里码上三百个鸡蛋也只是七成满。
最早腌鸡蛋的那个菜坛子因为小了倒是闲置下来,苏姑娘想着今年入冬的时候也要腌上些酱菜。
用过早饭,山下村的村民大多下了地。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正是翻地种地最忙的时候。
村里子人少了便会很安静。
从井里提了桶水出来倒在旁边的木盆里,苏夏至准备洗几件衣裳。呼吸间一股带着苦味的清香吸进肺腑,顿时让她神清气爽起来。
抬头往山上望去却已经是满山都染了粉色,原是野杏花开的正好!
山下村村如其名,就坐落在九龙山下一大片宽阔平坦的地方。村民都是一抬头就能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观山景。
“秀才,秀才!”苏夏至眼睛仍停留在那一山的杏花上流连忘返:“你看这花儿开的多好!”
闵岚笙听见娘子的大呼小叫施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正屋的门口也抬头往山上望去:“快清明了……”他轻声说道。
苏夏至收了目光移向他,已然脱了棉袍换了春衫的秀才更显身材颀长挺拔俊秀,只是此刻他如点漆般明亮的眼睛里正透出一抹思念。
他父亲去世几年,就埋在半山腰上。年年杏花开的正好的时候也是清明该拜祭的时候了。
“今日来不及了……”闵岚笙对上苏夏至的目光,唇角微微一翘:“等下准备些酒水糕点,明日我们去给父亲扫墓可好?”
绝大多数时候,他与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架势。让苏夏至听了别提多受用了!因此每次秀才与她‘商量’的结果都是她心甘情愿地去张罗。
此次也不例外。
片刻之后,苏姑娘的声音从大门口响起:“秀才,走吧,给咱爹扫墓去!”
“这么快?”闵岚笙从支起的窗扇里探出头来,看见娘子已经手扶着门扇站在院门口等着他,身后背着那个‘背篓娘子’。
大个的背篓叫做‘背篓相公’,小一些的叫做‘背篓娘子’,这些奇怪的名字都出自秀才娘子之口。
“不就是准备些酒水贡品么,咱家都是现成的。快点出来,上坟不能过了晌午。”苏夏至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麻利些。
锁了院门,夫妻二人穿过村子并排朝着上山的小路走去。
嫁到这里两个月,这是苏夏至头一次上山。又赶上山花正盛小草才绿的好时候,自然看哪里都觉得漂亮,眼睛左顾右盼已经不够用了。
手上一片温柔,闵岚笙已经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九龙山虽然不是很高,可上山的路也比平地陡峭了很多,眼见着身边的女子不住的东张西望,他只好伸手牵住了她。
苏夏至收了眼神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秀才为人淡漠多思,人前从来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像现在这般在家外就牵起她的手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
攥着他温热的手掌摇了摇手臂,苏姑娘脑子里一转便不经意地笑了。知道身边的男子有心,走山路的时候都护着自己的安全。
上坟要赶早儿,因此二人径直先去了埋葬闵父的地方。
半山腰处小道越发的难走,因为甚少有人会到坟地左近砍柴,因此道路两边的荆棘枝杈都大咧咧地伸展开来,随时拦截着过往的行人。
从并排而行变成了一前一后行走,前面的闵岚笙依旧紧紧地握着苏夏至的手,走的急了,掌心都湿润起来出了汗。
“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秀才终于开口说了话。
一小块横切进去的平地上只有一座坟茔,四周去年的枯草和今年的新草混在一起透着荒凉。半人高的青石墓碑上写着几行字,苏夏至没细看。
总觉得墓碑就是故人的面容一般,她并不想多看。
放下背篓,苏夏至弯腰围着坟头走了一圈,随手把近处的一些杂草拔光,又用一把枯草扫净墓碑前的一片空地儿,把自己带来的酒水和贡品都摆了出来,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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