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发式。
那个高挑清瘦的女子,低着头垂下眼脸,轻声细语地说道:“这是三十部《普门品》的用纸,居士可以先回去抄着,若是不够务必再来取,断不可自行裁剪。”
过去写字的纸张大多是很大的一张,用的时候需要用剪子或者刀子裁开。
缁衣女子如此嘱咐,想必是那发愿做功德的香客定了规矩。
“是。”小厮垂首点头,然后伸双手把女子手中经书以及纸张一起接了过来:“我最晚正月十四送来。”
“不可。”缁衣女子眼皮都不抬的摇头:“居士正月十三就要送来,我们还要校勘的。”
经文的抄写是神圣和庄严的事情,要求抄写着不但要恭敬,还不能有错别字。
一步《普门品》两千多字,抄写的时候必须小心再小心才行。否者通篇只要有一个错字,这一张就算是白抄了……
“是。”小厮在心里算计了一下时间,虽然很紧,但连个人抄写还是可以完成的,因此他轻声回道:“弟子知道了。”
“我不是出家人,你不必叫我师父。”缁衣女子神情淡淡地推开房门又走了回去。
小厮一抬头,只看见了扶在门框上的如葱般白皙的手指!
女人纤细的手指一闪不见,小厮只在心里赞道:这姑姑生得一双好手啊!
双手捧着一沓厚厚的纸张和经书走路很不方便,小厮走到靠墙立着的香案前把经书放在上面,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包袱皮来摊开在上面,仔仔细细的将东西包裹好,用手提着包袱说道:“三十部呢……咱们回家去就要赶紧抄了。”
安逸没有接话茬,站在门口皱着眉望着西偏殿发呆。
“主子?”小厮伸手摇了摇他,然后问道:“您看什么呢?”
“哦,都包好了?”安逸伸手要提小厮手里的包裹,小厮让开了。
“等一下!”才要出门的守诚又快步走到正殿的门口,从袖笼里摸出几枚铜钱放进了功德箱。然后才对安逸说道:“咱回去吧。”
从菩提庵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冷风阵阵,吹得小厮一连打了几个冷颤。
从安府出来,他一直穿着旧衣,就是天冷了,也不过是多加了两件单衣!这样的穿着哪里能够抵御北方凛冽的寒风呢……
安逸看着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明儿咱去置办两件冬衣,这么干冻着可不成。”
“给爷买一件棉袍子吧,我还不算冷。”小厮哆哆嗦嗦地说着话,随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哈秋!”
“看看!还说不说了?”安逸拿出帕子按住他的后脑勺就把小厮才流出的一点鼻涕擦了:“这个听爷的,明儿咱一人买一件后面袍子,就当……”
“嘿嘿!”安逸说着忽然不怀好意的一笑:“就当咱成亲要穿的吉服了!”
“……”冻的冷冰冰的面颊瞬间红了起来,好在现在天色朦胧,路上的行人看不清自己的脸色。否则可真是太丢人了!谁家的新人成亲是两个新郎官啊?
小厮紧闭着嘴,决定不搭理他。
原本心里以为主子定会再胡扯几句才会作罢,没想到他只说了这一句不着调的话之后到自己安静了下来,一路走的心事重重。
“您有心事啊?”眼看着主子的眉头越皱越深,小厮也跟着担心起来。忍了半天还是张了口。
话问出去了,小厮心里又后悔,觉着自己不该多问主子的事儿。
“你没觉着今天那个穿缁衣的女子生的面善?”安逸扭头盯着小厮:“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没觉得啊……”当时小厮满脑子只记着她嘱咐自己的话,再说对方一个女人家,他总不好死盯着她的脸看吧?
冥思苦想了一阵,小厮发现自己对那个女子的面貌没有一点印象,倒是忽然想起了她扶着门框的一只素手来:“那姑姑……手生的好看……”
小厮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就是他和安逸两个人将将听得见,否者盯着女人的手看这样没规矩的事他也不敢说出来!
“是啊,岚笙的手就好看!爷那时候一见他的两只手就……”安逸忽然住了口,对小厮陪着笑说道:“这事儿过去了啊,爷现在可好久都没有记起他来了……所以你不能揪住爷的短处不放!”
“公子的意思是说,方才那个女子生的和闵公子很像?”小厮跟了安逸那么多年,主子说出的话他马上就能听出里面的意思来。只是今天主子这话的含义可有点吓人了:“难道会是闵公子的亲人?”
“您不会认错了吧?”小厮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安逸轻轻地摇了头:“别人我可能认错,唯独岚笙,与他相似的人,我定是不会认错!”
------题外话------
晚了,抱歉~
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