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地重复了一遍苏夏至才说过的话,然后非常郑重地说道:“安某记下了!”
苏夏至看着他点了点头:“好自为之,你虽然是安举人的儿子,功名也不及他,但用心的教导这些孩子,将来桃李遍天下,也未必不如你的父亲了!”
将来的成就比父亲还高么?安逸望着那些簇新的散发着漆味的桌椅有片刻的失神。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与父亲相比较的。纵使是勉为其难的当了教书先生,他也从没有有过这种想法。
他不敢!
作为安怀远的儿子,他认为父亲是永远需要仰视的。
扭头,对上守诚亮晶晶的满是欣喜的目光,安逸狭长的眼睛眯起,呵呵一笑:“守诚,爷好好教书,你说能教出个秀才来么?”
“能!”小厮想都不想就点了头:“陈掌柜家的公子脑子那么不灵光,公子也教了他几个月,最起码一本《语轮》便教会了他!”
“说的是!”安逸从衣领上抽出折扇,自认为很潇洒地‘刺啦’一声展开……正在琢磨事儿的苏夏至听到后赶紧往这两人身上看去:“不是裤子撕了吧!”
“……”还想摆个姿势显摆一番的安逸立时就呆在那里,默默无语地看着苏夏至。
“主子,我以后干点啥,您就吩咐吧。”忍住了笑的小厮怕安逸难堪赶紧找了个话茬说道。
“今儿你们才来,你先把住的地方收拾好。再一个,等下有孩子来入学的,你要收了他们交是束脩,然后记在书案上的册子上。”苏夏至指着摆在前面的书案上的一本账册说道。
“以后不比单起火,咱们这里有两个婶子专门做饭,管事的六婶子一会儿就来。”正说着话,六婶子已经和另一个本村的婶子说着话进了院子。
“小四他娘说来了个要饭的先生?”大嗓门的六婶子一进院子便吵吵道。
“咳咳!”苏夏至干咳了几声:“六婶子,这位是安先生,那是他兄弟守诚,他们是从平县来的。”
“哦哦!”六婶子进了屋,毫不避讳地朝着站在屋里的安逸和小厮身上打量着:“这就是教书的先生啊……”
“啊,我就是教书的先生。”
安逸又故作潇洒的摇开了扇子,呼打呼打的,苏夏至看着就冷。
“今天就这样吧,缺什么先跟六婶子说。”觉着说的差不多了,苏夏至脚步匆匆地离去,作坊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儿等着她呢。
六婶子与安逸与小厮东拉西扯了几句,也去了厨房,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又摸着那些桌椅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安逸笑眯眯地抬了头对着小厮说道:“我觉得,挺好!”
“是挺好。”小厮也对着安逸笑,漂泊了几个月,直到今天他才有了踏实的感觉,怎么能不好呢!
“我先去把那屋收拾出来,今儿的药还没给主子熬呢。”小厮说着话抬步去了东屋。
安逸尾巴一样的马上跟了过去。
铁锅和小炕桌是用不上了,小厮把这两样东西都塞到了床底下,又把那棵辛辛苦苦的从镇子上背来的大白菜给送去了厨房。
地上便只剩了两个大包袱和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
安逸站在窗前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新糊了窗户纸的窗扇,发现连窗棂都擦的很干净。
“不赖……”他又点了头,小事看大,只从这几件小事上就能看出闵岚笙的娘子是个细心的人,而且也真把他当做了教书的先生尊重着,在礼节上没有一点慢待的地方。
“闵夫人就是个顶好顶好的人!”从他卖身救主,苏夏至掏了银子救了安逸之后,小厮心中就把她当做了活菩萨,即便是安逸偶尔说话的时候提到苏夏至用的语气不尊重了他都不爱听。
这回听见守诚再次说了那个女人是好人的话安逸没有反驳。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也不能用简单的一句‘好人’便概括了她,安逸知道苏夏至绝对是个有见识的女子,而且很有些手段,岚笙家新起的气派的房屋和院子便是最好的佐证……
“我先把药给泡上,等下就给熬上。”小厮把大包袱提到床上摊开,取出了用麻绳系着的几个纸包就要出去。
“少喝一顿没事的。”安逸拦着了他,结果他手中药材说道:“咱先把这屋子赶紧摆弄好,说不准娃娃们也该到了。”
“嗯。”难得的主子做事这么有板有眼,小厮想了想就依了他:“是的赶紧收拾,让人看见咱摆这一屋子也不好看,主子现在可是先生了呢!”
“那,收拾之前,咱俩先亲个嘴儿庆祝一下乔迁之喜吧!”安逸怀好意地靠近他,嬉皮笑脸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