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甲轻挑起我的下巴。太后的眼神,比雪还要冷。
“太后教训得是,若晗这就扫。”垂下眼帘,不与她对视,岔开话题。
太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划拉我的脸。冰冷的护甲刮在脸上,那种感觉,让每一个细胞都不寒而栗。“你觉得,你能让他永远信任你?宠着你?”
后退一步,将笤帚横在我与太后之间,“太后,奴婢并不明白太后说的是什么。皇上并未宠着若晗。而若晗,亦无任何非分之想。”
“是么?”耐心似乎终于用完了,太后冷冷地笑了起来:“你当哀家是傻子么?皇上对你怎么样,哀家会看不出来?”
“既是如此,那太后不若将若晗逐出宫去,不是更省心?”不咸不淡地说道,手上开始轻轻地扫雪。
“你!”太后双眼微眯,狐狸一般地上下打量我。
“沙沙”的扫雪声中,太后终究悻悻地走回屋里。末了,投来一瞥,轻蔑而厌恶。
“哀家,回让你明白。不能要的东西,要了,反而是痛苦。”
我只埋头扫雪,不理会太后威胁的话语。如今,之翰手中的筹码,虽不足已将舒家灭掉,可至少,也能让他舒家,实力大损。这也让她,不会轻易地像以往那般的触怒于之翰。
太后,不会那么傻。不会拿她舒家,来赌我这么一个宫女。所以,只要她没有足够的证据,或着把柄,她是不会动我的。
只是,我和太后,谁能先扳倒谁?是我先帮之翰将太后扳倒,还是太后先如她所说的,让我明白她的道理?
扫完雪,天色早就黑透。
我一边不停地呵气搓手,一边慢腾腾地往荷香居走。
路过玉澜宫,听见紧闭的宫门里,传来幽幽琴声。是一首长相思。哀怨如诉,轻愁如泣。
禁不住站在门外痴痴地听了。毫无症召地,两行泪滑落。
齐芗儿,大概此刻也是恨着,念着,思着之翰的罢?饶是她平日里冷漠如同冰雕玉人,也逃不过情之一字的折磨罢。
长相思,摧心肝。摧心肝!
将来,待之翰,有了保护任何人的能力,有了可以自由选择的权利。再弹奏这首《长相思》的,还会是你吗?
突一阵烦乱的琴音过后,传出来的却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直哭到肝肠寸断,令人不忍耳闻。芗儿,你对之翰,竟是这么地无法自拔了么?
少倾,哭声渐渐地止了。琴声再次想起,依旧是那首《长相思》。她在门里弹,我在门外听。皆是泪流不止。一个哭得北风不忍闻,一个哭得默不作声。
整整弹了四次后,才听得一个哽咽的声音道:“小姐。今夜,怕是不会来了。回屋里去了罢。明日再来等罢。”
“多嘴!”愤恨的声音中,似有重物将琴狠狠一砸,“咚”地响了好大一声。
院子里的声音完全没有了。跺跺完全僵掉的脚,手指轻触面颊,一片冰凉。轻叹一声,这才继续往回走。
走了几步,却突然听见背后有一声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谁?”我猛然回头喝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