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喊道。
连灵玉看见他亦是调转马头迎过去道:“罗兄,好久不见。恭喜封将!”
“嘿嘿——”罗源搔了搔头道:“一起走走?”
“走。”连灵玉策马,两人绕着大帐一面闲聊。
罗源如今在第七军,因前番战事第七军主将被杀。他这位副将如今直接掌第七军,并且以其军功,新的任命已经下来。但因他一直没闲暇回京述职,所以此前的军功都还被压着,没能给他一个正式的将衔。
正在闲说,军中战鼓忽然雷响。罗源当即道:“我先回去整军,你要小心那支死兵!”
“我省得。”连灵玉回答一声,亦是回帐整军。
军营之中常有大小规模不一的作战,有时只是小打小闹,有时则雷声大雨点小。但无论如何,所有的将士都需一直严正以待。
而此番正是雷声大雨点小,而接下来几日均是如此,弄得军中将士们颇感疲惫与不耐烦。
这日主帐召集各大将领商议军务,连灵玉虽只是三品军职,但她是圣上钦命的震乌将军。如今又统领着一支常胜军,加上此前到来之际又建下不错的军功,此番亦是被召集而去。
大商步兵共计有新兵二十一军,原来老牌军三十军。步骑兵西大营军四军,如今报到第一军和第五军。军甲军二十军,车骑军三十军,骑兵三十军。共计一百六十万兵马,比战事之初锐减了一百万兵马!
这还不算源源不断补充进来的新兵,有此可见西部战圈就是一个巨坑,填埋了无数大商将士的尸骨。此前倒还算比较正常,但最近两三月战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惨败。大军从大西城外被打到了三门城内。局势可说十分恶劣!
反观乌坦军,此战以来加上前些时日损失的十五万兵马,前后总计大约也只损耗三十万兵马。这实在是一个一面倒的屠杀,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死兵身上。此前乌坦军虽骁勇,但大商死伤一百万,他们怎么也得死伤五十万。可如今这种比例却因为死兵的加入而大乱了平衡,导致大商军全线溃败。
一番商议之后,众将静默。连灵玉站出身开口道:“末将愿率军叫阵,此番士气大减,于大军是危,必须来一场胜战。”
“哼——谈何容易,届时又死光了当如何?”曹腾嗤之以鼻。
罗超开口道:“震乌将军所言有理,但曹将军说的是事实。此前作战,都是我军死伤无数,而敌军却只是伤了一些死兵。下一次再战,这些死兵又生龙活虎。”
“慢着,又生龙活虎?什么意思,难道没有缺胳膊少腿么?”连灵玉询问。
“就是没有才稀奇!但也有可能是换了一批。这些怪我的面目有看不清楚——”有将领回答。
罗超却道:“不,他们是原班人马。”
“哦?为何如此肯定?”连灵玉看向罗超,后者道:“我也曾经疑惑过,所以在某一次作战之后,我故意在其中一名死兵的军甲上刻了一个符号。这并不损伤军甲,所以不会被换掉。结果在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我都看见这名白我斩掉过手脚的死兵”
“为何不斩头?”连灵玉反问。
“斩不得,一旦斩头他们就自爆。他们都是分散插入我军中,一旦自爆我军死伤更惨重。”罗超道。
连灵玉沉吟一阵,并未再开口。她还在等秦方的回复,但张云飞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一众将领纷纷沉默,看得赵括眉头紧锁。罗源站出列道:“可一直被这么逗弄,咱们就算不被杀死,也要被拖死。”
“此言甚是。”赵括定论道。
长亭侯凝重道:“可没有对付死兵的方法,我军贸然触及,只会死伤惨重。”
“震乌将军,你对这支死兵有何看法?”长亭侯将话语落在连灵玉身上,后者摇头:“不好说。”
“你不是能闯大营么,再去闯一次看看能查出点什么不?”曹腾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其余将领都不好插话,连灵玉回复道:“有些计策有一不可有二,吃过一次亏难不成还能吃第二次?搁曹将军身上,您乐意?”
连灵玉的话回复得直接,她本人也烦躁着。来大营已过去七日了,可东平武侯一点消息都没有,反而每天被拖着打消耗战。第一军的将士虽面上没说甚,但她看得出大家心里都憋屈得紧。
“嗤——”听此话有些将领憋不住笑出声,曹腾面色难看。
罗源直接声援道:“第二次肯定谁都不乐意,可唯今之计也只有富贵险中求。末将请命前往刺探军情——”
赵括正要拍案道好,因为自动请缨的人实在太少。连灵玉却道:“不可行,再等等。”
“哦?震乌将军有计策?”长亭侯立即听出了弦外之音。
连灵玉皱眉:“我问了朋友关于死兵之事,等等他的回复。这一批死兵与此前不同,不好轻举妄动。而且罗将军对乌坦大营不熟悉,要去这事还得末将去。”
“那就是现在咱们还得这样到消耗战?”赵括皱眉询问。
“未必。”连灵玉笑了笑,起身走到沙盘之前。
“末将有一计,殿下与侯爷不妨听听看是否可行。”连灵玉谦逊道。
“你说。”赵括与长亭侯听言都来了精神。
连灵玉手落沙盘,指点兵马道:“而今乌坦军正势大,其中死兵分布在这里,这里——”她手指点落死兵所在:“这是品字布局,适合冲锋陷阵。但死兵再如何进化,仍旧是死兵,他们依然不够灵活。我军有三十万骑兵,可分成三股穿插在这品字缝隙之中。扰乱而不战,吸引死兵的注意力。但速度务必要快,反应要灵活,不可恋战!”
“其后布局分开,按照地势我们可以采取小规模独立作战法。集合我军精锐针对敌军庸兵,此番我们打的是士气,不求大胜但要稳胜。”连灵玉将沙盘上的军旗熟练的调度,形成完美的布军图,那等熟稔程度令众人惊诧。
“好,立即出击。”长亭侯拍案道,询问看向赵括:“殿下以为如何?”
“可行!”赵括眸光落在连灵玉身上,后者这一手全盘布局,不仅能巧妙的一环扣着一环,还能首尾呼应的作战风格令他惊讶。这种本事若非胸怀大军,并且十分了解每一军的习性难以做到。不夸张的说,她的布军能力远在长亭侯之上!
长亭侯自然也看出来这点,但他为人谦和,并未生出打压之心。这就是连灵玉会这般说出自己布局的缘故,若此时是镇阴候在场,她只布下一半就停了。因为另外一半镇阴候会全数安排好,这还能令她藏势。面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对策。这就是常言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随着连灵玉的计策落定,全数大军亦是被常听侯调度动起来!将领们纷纷得令回去整军,一场终于由大商军主动的战事即将开始。
连灵玉回军中,钱宇就来报说京都张云飞来信。她急忙打开查看,看是张云飞抄写的秦方信函,显然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完信函连灵玉吩咐十大校尉整军,她则匆匆的再回主大营,这一次她有信心让乌坦国吃一场大败仗!张云飞的信,简直就是及时雨!
长亭侯和赵括见连灵玉去而复返,都有讶异:这不是准备开战了么?!
“殿下,侯爷!咱们有戏了!”连灵玉走上沙盘之前道:“咱们这一次就让乌坦军吐点利息,从三门城打出去,收复三门郡内被攻破的城池!”
“说说!”两人面露惊喜之色,他们不会认为连灵玉是在说笑话。因为这是在军营,而她此前的行为也不曾说笑过!这是真的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