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杜若和郁华就要进来了,燕祗一时间却难以调整心情,这会儿满脑子里都想着郁华此刻的音容相貌,她倒是和旁人很谈得来,和他便是一副冷情淡漠的样子,身为她师尊的他有那么难相处吗?
为何他和杜若在一起的时候,杜若也同他谈笑自若,而郁华却做不到。
想到这里,又想到早前的那幅画,燕祗气不得出,这会儿听着郁华来了,方觉得有地方可出了。
他沉着脸,摆出严肃无比的样子,可转念心一软又想他若真忍不住发了火,郁华是不是会更加疏远他?
看来这怒火还不能随便发……
“孤鹜大哥,我师尊可在?”(杜若)
门外的孤鹜看了郁华和杜若一眼。给他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进去。
杜若笑望着郁华,拉着她进了燕祗的书房。
“师尊晨安。”两人打拱作揖,礼数周全。
燕祗觉得眼皮有些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就是心中堵得慌,不敢去瞧这两小儿亲密无邪的模样。
“嗯……”他应了一声,微有些艰难。
杜若见状,瞧了一眼郁华,好像是示意。
这时候郁华有些扭捏的上前,目光也不知落在何处有,眼神有些游离不定,“师尊啊,我们有事情和你商量……”
燕祗顿了下,许久,薄唇里才溢出一个字来,“说。”
郁华深吸一口气,方沉声开口道:“师尊恕罪,明日的芙蓉晏郁华恐不能去了,希望杜若师兄代我去……”
郁华早想同燕祗说此事了,可一连几日她都未曾见到燕祗,这么久这事情也一直盘旋在心头,幽州郁家在年后就搬来长安了,听说这次芙蓉晏,很多公卿子女都到了,没道理不会请郁大公子,和郁家小姐……
她想这一去准是要撞上,于是找了杜若师兄,求他推了要事也要代她去,这不才和杜若来找师尊了。
燕祗一听果然眉头一皱,“为什么?”
郁华听得师尊问起缘由不由的一震,支吾道:“是,郁华有些事情,不……是郁华身子不舒服……”
郁华简直是恶汗,身子不舒服,她哪里不舒服呢?难道是旧伤复发了?
果不其然她将一说完,那师尊与杜若异口同声的问道:“可是旧伤复发了?”
“……”郁华抬起头无语的凝着他二人,末了,缓缓地点头,既然扯了谎,如何不自圆其说……
罢了,他们要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吧。
“过来。”燕祗听说郁华旧伤复发不由的沉了脸,示意郁华走近些儿。
郁华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要给她把脉。
郁华腿有些打颤,这师尊虽说对药理不大精通,可是他的脉学和针灸之术十分了得,被他把出些什么,那可得了?
“师尊啊……我想是这几日雨多了些儿,我这胸口以往受伤的地方就闷疼闷疼的,走在人多的地方就提不上来气……我怕着明日那么多人都要进宫,我一时忍不住倒下了,失了礼数不说,也连累了师尊……”
她说的言辞诚恳,竟是让燕祗动容,也不得不说她提及旧伤,他心里就腾地起了愧疚与怜爱……
他修长的手还是不由分说的扣住郁华的腕。
那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血气内动,似成耗气耗血之象……”那人眉头皱着,样子颇为深沉,许久他放开她的手,只道,“奚后那儿提及了你,你也不好不去,既然如此,明日你随我早些去,我向奚后说明了缘由,你给奚后请了安便回来吧。”
“这……”郁华闻言,有些小错愕,“郁华听师尊的。”
还是得进宫,不过给提前了,不知能不能和大公子他们错开,若是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撞上了怎么办?
不行,为了以防万一,还得想办法。
这事了了,杜若也没逃过师尊的“整治”。
“杜若,你不是要代你师妹去吗?那正好你既然那头告了罪,恰是有时间去的,明日也跟着为师。”
“……”杜若正想说郁华去宫里请了安,便是算去了,他也不必去了,可没想到师尊会这么说。
“是,师尊……”杜若万般无奈应下了。
“嗯,你先出去,为师还有话问郁华。”燕祗眉眼未抬淡淡的说道。
杜若凝了眼郁华,末了,告了罪出去了。
房间里头就剩下燕祗于郁华二人,燕祗偏头,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书房的墙面。
“郁华,你的画呢?”他的语气里隐隐有怒气,但也是努力的克制了。
“呃……”经他这么提起,郁华似想到什么,猛地低下头去,“郁华,这……忘了。”
“忘了?”燕祗咬着这二字,心里很是不舒服,他交代的事,她从来不放心上吗?
“我身为你师尊,交代的事情你也敢忘?”
郁华觉得他生气了,她不过是拿去找二师兄帮忙裱了,一直到今日也忘记去取了……
“我,郁华,今日午时前定能将这画挂在师尊书房里……”郁华说道,躬身一作揖,“请师尊放下,郁华不舒服,先行告退,请师尊恕罪!”
她说着还不待燕祗首肯,逃也似的就离开了。
“你……”燕祗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徒儿已夺门而去。他脸色很不好,他有这么可怖吗?
可转念一想,燕祗觉得郁华可能是身子不舒服想早些回房休息,这才堪堪意识到,自个儿下意识的竟是在纵容……
郁华当即就去寻二师兄伯兮去了,这几日竟是将那画作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她那日求二师兄裱画,隔了几日,竟然望了去找二师兄去拿,想来二师兄也是忙忘记了,不若以二师兄的性情是要给她送过来的。
郁华去找伯兮的时候,果然见二师兄伯兮忙得焦头烂额。
“郁华啊……”似是瞧见她来了,伯兮才搁了笔。
“二师兄……你怎么……”瞧着被书本快埋住的伯兮,郁华不禁问道。
“郁华请坐。”伯兮忙着将椅子上的书拿开,又去桌案前给郁华倒水。
郁华瞧见连桌案前都堆了满满的书,真是让她大吃一惊,上次来的时候还没瞧见这里这么多书的,伯兮师兄这是要“头悬梁,锥刺骨”刻苦读书,准备两年后的科考?
“二师兄,你别太累了……”接过伯兮递来的水杯,郁华说道。
伯兮挠了挠头道:“郁华你不知昨日里圣上说师尊藏经阁的书没抄录完,罚了师尊半年的俸,我,墨淳师兄几个才商议着多出一份力,快些抄录的……”
“什么……”郁华一惊,“圣上罚了师尊半年的俸禄?”
也许放在别人那里不觉得什么,可是郁华她可认为这和要命的性质是等同的。
半年的俸禄啊!
她都为师尊疼呢,有百两的银子吧?百两啊……
以郁华这个视钱如命的性子,自然会将伯兮话的重点放在“罚俸半年”上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伯兮师兄话的重点在于藏经阁的书海没抄完,他们在帮师尊抄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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