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风流,虽满身邪气,却丝毫不惹人厌。
九宫塔最大的秘密不是那九重宫塔,而是能够跨越空间的力量,这是他保命的法宝,连当年上古神界里的死对头都不知道,凤染一个下三界的神仙,是怎么知道的?
“噢,你在天宫用这塔溜进银河偷看玄女们洗澡的时候孤瞅见了,孤瞧着这里头安全又隐蔽,就给我凤族留了条后路,没想到会用在今日。”凤染看向乖乖在天宫装了几千年仙族至宝的青穹,眼一抬,也笑了笑。
“妖器?前辈自谦了吧,堂堂上古神界九重妖塔,好战之名可是和当年的星月女神不相上下。孤好歹是一界之主,天宫里藏着个妖神,孤总要心底有个数才成。”
我靠,这凤凰,真鸡贼!
见青穹哼了哼就要开口,凤染抬手在御座上叩了叩:“青穹神君,歇了吞噬这些魔族和妖兽的心思吧,你堂堂妖神,何必沦为魔道。”
她凝着目光看向远处:“孔雀王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魔族又如何?这些不过是低等的魔族罢了,真正的魔,你从来没瞧见过。”
青穹似是想起了什么,心底打了个冷战,却也听了凤染的话,不再打天宫这些魔族和妖兽的心思了。
算了,回神界再修炼个几万年养伤也就是了,反正活了十几万年,时间也算不了什么。
凤染和青穹这一进一退的博弈间,天宫上空的魔军已经全被妖兽撕裂吞入,华姝一直望着那些族人死去,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几乎完全融进了聚妖幡中。直到最后一个孔雀族将士消亡,直到所有妖兽重回聚妖幡内,她仰着头怔怔看着血染的天空,一句话都没有说。
所有人望着这一幕,都没有开口。许久,她突然转过身,凭着最后一抹还未化去的身体朝凤染的方向跪下。
“陛下,臣之一族,有罪。”她一磕到底,空中散满了悲凉。
“臣自知罪孽难恕,臣的魂魄会守于聚妖幡中,永世镇压孔雀王。还请陛下看在澜沣的分上,留下我孔雀一族百鸟岛上未被魔族染指的最后一点血脉。”
凤染御座旁的炙火散去,她缓缓飞来,落在跪倒的华姝面前。
“孤答应你,未被魔族染指的人,孤一个都不会伤害,孤会在百鸟岛外布下结界,三千年内,百鸟岛只有孔雀族人才能自由出入。”
“多谢陛下宽宥之恩,华姝代族人拜谢陛下。”华姝声音哽咽,却始终没有抬头。
“你以元神和生生世世的自由换来三界安宁,这是孤该做的。”
华姝颔首,缓缓起身朝聚妖幡中而去,她萧索的身影几乎成了透明。
飞到幡口时,她突然顿住脚步,望向了青龙台上凤隐的方向。
凤隐迎上她的目光,亦是复杂难当。
一千年前是华姝害得她在罗刹地魂飞魄散,一千年后也是华姝用元神消散永世禁锢的代价换回了她一条命。
她们之间,千年纠葛,是非对错,到今日也算了结了。
“凤隐,从你降世,我就羡慕你,羡慕你的血脉,你的地位,你的神力,羡慕你的所有。”
华姝望着凤隐。
“可有一件事,我不羡慕你。”
她弯着唇角,似乎是笑了一笑,眼底化出一道清隽的身影,那是她的信仰。
“我也有一个为了我能放弃所有,视我如生命的人。”
她望向天宫深处,那是琇阳殿的方向。
“可是我错过他了。”
“凤隐,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你好自为之。”
华姝转身朝聚妖幡中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凤隐沉默地望着她,眼底拂过一抹叹息。
那道透明而孤单的身影消失在聚妖幡中的一瞬,半丈高的妖幡失去了妖力波动,化为巴掌大小朝青龙台上的鸿奕落来。
鸿奕握住聚妖幡,朝凤染的方向看去。
凤染挥了挥手:“罢了,她已经是聚妖幡的幡灵,既然她选择离开仙界,你带走聚妖幡便是。”
鸿奕颔首,聚妖幡是妖族至宝,自然是带回妖界最好。
大战过去,一切仿佛突然安宁下来,只有青龙台上的鲜血和毁损的仙门昭示着刚刚天宫里发生了什么。
众仙对望一眼,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他们做了几千上万年的神仙,怕是再也没有像今日一般忐忑绝望过了。
这最大的魔头都被消灭了,该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吧?
瞧出众仙脸上那副心有戚戚的模样,凤染叹了口气,咳嗽一声正欲说几句场面话安抚安抚,突然一道冲天的白光突破天际,照耀在三界之内。
这白光所带来的神威远在凤皇和妖皇之上。众仙悚然色变,三界之内,谁有这般神力?
凤染和凤隐等人抬头看去,俱都神情一变。
那白光所出之地,是妖界第三重天内紫月山的方向。
而那白色神力,正是混沌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