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但那热情都只在耕种猎捕养儿育女上,凑在一处谈论的话题也无非是些婆婆妈妈家长里短。赵杉已经将妇女们日常做的的活计都学会了,但每闲下来,看到其他人三三两两凑在一处说说笑笑,自己在旁默默干杵着,便只觉着是个多余的看客。
她不敢奢求天降知己,只在孤寂难捱的时候,在心里暗暗叹气:哪怕是有个能听她说话的人也好。
现在,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听众”,又怎会在意他是否真的一心向学呢。
眨眼进入了最是潮热难捱的农历六月,赵杉真正叫苦的日子来了。
虽然入乡随俗久了,渐收了“夜猫子”的习性,但每日天刚擦黑,就要进屋蒸一夜的“桑拿”,着实是难熬。加上没有了跟她嬉戏打闹说闲话的“二娇”,只剩她独个在湿热热的床上像烙油饼似的翻来覆去,心里不免又烦又躁,却也只能忍耐。
待月亮升到半空,村舍里的人们都关门掩窗入睡了,才开了门出来,站在月影底下,欢快地展开双臂迎着扑面的凉风在尽情在露天地里游转。间或低声的哼唱几首流行歌曲,常常是到夜半才回屋。
这日夜里,赵杉又出屋散步闲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马厩前。借着皎洁月光,见众马匹都躺卧在棚子里,“嗡嗯嗡嗯”的打着呼噜。独独石达开送的那匹黄鬃马在石槽前站着。一时,竟有些同病相怜之感,用锨铲了一锨料草倒在槽里。
那马见了,冲她甩了甩马尾,便低了头悠闲地吃将起来。赵杉在马的背上拍了一拍,道:“林凤祥不是每天都像照料人似的伺候着你嘛,你这么晚不睡,应该不是因为没吃饱吧。是不是也觉着闷得发慌?”
那马“咴咴”了两声,翻了翻上嘴唇。赵杉凭常识知道,马翻上嘴唇是高兴的表现,就又含笑说了一句:“那我牵你出去转转。”那马抬起头,又翻了翻了上唇。
赵杉解了缰绳,牵着那马走了一小段,心中忽然想到:如果不趁着有这现成的马匹在手,将骑术练好了,那等到太平军声势大动的那天,如何能像“二娇”般纵横驰骋,跟上他们的步伐呢。
有想法容易,实践起来却免不得要费一番周折。她颤颤巍巍的踩着一块石头上了马,将两脚套在马镫里,先伸手拍拍马头,又用脚蹭蹭马肚,那马抬起蹄子,在地上蹭了蹭,慢慢挪开了步子。
如此慢腾腾行了一段,赵杉又觉得太无味了些,就用膝盖狠夹了两下马肚,那马两眼圆睁,嘶吼一声,前腿高举,后蹄捣地,在山谷里发狂般左冲右突。
赵杉心惊肉颤地伏在马背上,左右拉拽着缰绳,两脚却已从马镫中颠了出来,眼见就要被甩脱下来。
几声缓促有序的唿哨声传来,那马两耳前后晃动了一下,“呜呜”的叫了几音,四蹄停止奔突,缓缓停了下来。
赵杉用手撑扶着,抬起身子,却是余悸未消,口中连连喘着粗气。
“你先喘口气,让我好好瞧瞧这马。”一个人影提着马鞭走过来,却是杨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