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所愿,在下莫敢不从。”
他这里一面说着话,身上雪白的衣袖已经流云般挥出,无花匆忙出手想要拦住他时,却哪里拦得住,只见那片流云轻柔地卷过来,身边的施静便如同微风一般消失了。
整个洞窟又传来巨大的震动,石屑纷飞中,无花却仿若痴了一般地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只手依然纤长秀美,无瑕有力,完美到似乎能够掌控一切。
然则方才他伸出手去,却连那个人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长久以来小心翼翼试探着、靠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开始有些依赖着的人,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跟着别人走了。
他定定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黑暗中似乎响起一声极其轻微的低呼,然后很快便被纷纷落下的巨石“轰隆”声给淹没了。
一切都恢复了寂静,好似方才不过是一场梦。
绝对的黑暗里,摇曳着一丝微弱的灯火。
宽阔的洞窟之中,施静与原随云携手前行。两个人的身量都颇为颀长,身着飘逸的白衣,容貌皆甚出尘,恍若一对神仙眷侣,说不出的登对好看,竟将这洞窟里的冰冷阴郁冲淡了不少。
施静没有说话,原随云也没有开口,一片静谧之中,两人默默漫步——这种气氛,仿若暴风雨将要来临前的最后宁静,虽然有些沉重,但,也十分利于思考。
施静的脚步不紧不慢,刚刚好跟着原随云的节奏,她的思绪却早已经飘远,早又将这整件事好好过了一遍,心中是愈发地清明了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原随云终于停了下来。施静抬头看时,却见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厚重的石门。
原随云就站在那道石门前,静静朝着她微笑。
他仍拉着施静的手,却仍是不肯先开口,好似一定要等着施静先说点儿什么似的。
他的手温暖,干燥,稳定,让人很有安全感。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双手。
施静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为何带我到这里来?”
原随云笑道:“我以为,你知道。”
施静看了看那石门,又看了看原随云的脸,心中“咯噔”了一下,忍不住苦笑道:“莫非,此间乃是公子下榻之所?”
原随云笑得愈发灿烂:“夫人果然聪慧,从不令在下失望。”
这气氛,似乎愈发地不妙了。施静轻咳了一声,叹息着道:“公子过奖,妾身不过一乡野愚妇,聪慧二字,切不可再提。”
原随云微笑道:“夫人过谦了。虽则在下目不能视,但在下却知道,若这世上有一女子还可当得上‘聪慧’,那便是夫人了。”
他一面说,一面静静地“盯”住了施静,竟好似真得能“看”见她一般。那双本来空茫寂寥的美目,也如同忽然有了光明一样,闪闪发亮了起来。
施静愈发觉得面颊有些发烧,忍不住掩饰般地朝着他道:“惭愧,惭愧……不知道公子带妾身来此,就是来看看这石门的么?”
原随云微微一笑,有些抱歉地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竟叫夫人站在门外呆了这许久,真是失礼之至。”
他一面说,一面足尖轻点,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得一阵岩石的研磨倾轧声响过,那石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原随云上前了半步,轻而易举地便推开了那扇石门。
借着他手上那火折子微弱的光,施静已经大致看清楚了这石门之内的景象。
原来这果然是一间宽阔的卧房。
装饰不多,而且颜色混乱,但是,触手所及,都是极其上佳的质料。
显然,这地方是他自己布置的。
若是说看不见东西有什么地方是怎么都无法克服的,便是这色彩的辨别了。
就算质料再上佳,这混乱的色彩便足以毁了整间房室的品味。
让一派锦绣中,透出一股子凄凉来。
施静一面缓缓走到,一面四处查看,不留神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原随云已经引着她靠近了卧榻。
火光摇曳,映照得他的面色也带了些暖意,不知道怎地,看上去竟有几分春\色\浮动。
施静暗道不好,不由得尴尬一笑,打趣道:“莫非,公子此刻便要‘自荐枕席’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赶上十二点前更新,不杏糊,嘤嘤嘤,滚走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