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正考虑要不要找辆马车,便见傻大个突然走到她前面蹲了下来,宽阔结实的脊背向两边展开,健美的肌肉一块块匀称扭转,高大如同一尊沉稳的山。
后脑勺对着她,黑色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一段古铜色的脖颈,还能听见笨拙的闷闷声,傻气中透着可爱。
“先生,我背你。”
她的脚步停住,哭笑不得。胸口暖洋洋的,看不出来这傻小子还挺能关心人。
“就这么一段路,过会儿找辆车。”
“不,我背你。”
他固执而坚定,像个别扭的孩子。脖子扭过来,俊美的脸直勾勾对着她,纯净的眼睛闪亮亮。
张培青跟着一起蹲下,“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背在一起,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两人正专心致志说话,猛地一道清脆的嗓门插进来,小鸡啄米似的认同:“对啊对啊,成什么样子!”
两人同时转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也蹲在地上,白嫩嫩的脸上一本正经。见张培青看过来,对着她灿烂咧嘴,露出一口雪白小米牙。
“呃……太子……”
张培青诧异,脑仁有点疼,这位大爷不在王宫中老老实实招待使臣,到大街上来做什么。
她刚张口,贵公子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伸出指头控诉:“黑兄,我给你的玉佩为何会到他身上?”
王衡听了得意洋洋,傲娇地哼一声。
三人蛤蟆似的蹲在地上,张培青想不到这样他们俩也能吵起来,只得出面打破僵局:“我们能不能先起来?”
扶着老腿好不容易站起身,她首先纠正:“我姓张名培青。”
傻白甜惊讶:“你不姓黑?”
握草,谁说我姓黑?谁说的!
贵公子飞快站起来,善解人意安慰道:“没关系,你是我兄弟嘛,姓什么无所谓。”
她嘴角抽了抽,这不是重点好吗?
“你不在王宫中招待宾客,到这里干什么?”
提起这个贵公子才想起来此行目的,怒气腾腾:“我在宴会上看见玉佩挂在他身上,就想找个机会问问你,可是宴会上又不能动,好不容易散会你又走的那么快,我只能到这里找你。”
控诉的小眼神越来越委屈,好似她是个抛妻弃子的坏渣。
“你还没说你的玉佩有这么大作用,你都没说你是堂堂赵国太子。”
张培青似笑非笑,看的他气焰立马灭了,一阵心虚,小声辩解。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出来。”
“我要是猜不出来呢?”
“那就当给你的惊喜呗……”他绞着手指头,白嫩小脸讨好,像只撒娇的小狗狗。
冷笑一声,张培青毫不客气:“只怕是惊吓。”
贵公子悄悄观察她的脸色,赶紧笑眯眯,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儿:“我带了马车,你不是腿不舒服吗,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王衡打量这架无论是做工还是装饰都堪称世界前沿的马车,酸酸地哼唧。
有送上门的车不坐白不坐,再说这时候正好可以利用他赵国太子的身份。
张培青道过谢,利落地登上马车。王衡二话不说飞快跟着上去,让贵公子想赶人都不能。
“我叫拓疆。”
小白牙雪亮,狗腿地自报家门。
开拓疆宇,赵王野心勃勃啊。她暗中咋舌,若不是玉佩,谁能想到堂堂大赵国的太子,居然是这幅好欺负的小媳妇德行。
白嫩萝卜似的水灵灵,不咬一口都对不起他辛辛苦苦送上门。
今天之后她和王衡的日子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平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玉佩以及和太子的关系,正好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巴,省的他们不知所谓。
冷笑一闪而逝,她看向窗外快速流过的街市风景,眸色如冰。
——
白期昌皱眉盯着案桌上的请柬,重重叹息。
早知道狡诈的百里仲华不会放过丝毫机会,真正面临的时候,心中难免还是不快。
“百里仲华邀请大将军您吃酒——大将军,只要条件不过分我们都可以接受,想必百里仲华还是知道分寸的。”
白期昌苦笑:“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先生,想到明知道要被人宰割还得乖乖送上门,我这心里就一百个难受。百里仲华,他是第一个教我如此吃亏的人!”
老者捋着胡须笑的高深莫测,“大将军何须忧愁,韩国有百里仲华,我们不是还是张培青吗。谁更锋利,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