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就连在下注摊子旁的纳兰诸衍都没绷住,低头用袖子掩笑。
扫茅厕倒是次要,最主要是那西北茅房处荒废已久全是枯枝败叶于野山中,又萦绕着经久不衰的臭味,除却学习招魂的学子许会踏足,其余都只是路过。
南宫无极不可置信地盯着楼层上自己的前未婚妻,脑子中满是除夕宫宴烟花下,白袄少女纯善体贴的脸。
他蹙眉附思,莫非即墨姝还是怨恨婚约的解除?
倒是公仪冥泽神情彻底冷凝,漆黑深邃的瞳孔竖起,泛起威胁之意。
三楼上的墨姝像是没注意到般,仍在自顾自认真给各个学子科普,笑容温婉:“人妖两族和谐共处早有百年有余,若是双方的天之骄子能协手共理茅房,促进两族关系,未来有什么跨不过的难关呢?二位的一小步,将是两族的一大步呀!”
直接给他们上价值。
“相信不久的将来,众位都会看到个干干净净、完美如初的茅房,”她居高临下,在紫袍青年即将发怒的前刻,利落地结束话题,转身望向呆若木鸡的书师,晃了晃手中雷引球,“按照擂台规定,学子独自捕获的便能带走吧?”
“是。”
见书师点头同意,墨姝走到楼梯侧,叫住下注摊前已取回灵石的纳兰诸衍,笑道:“师兄,热闹看完了,走吧?”
学府修炼说不上枯燥无聊,但也称不上有趣,尤其是不休假时,学子间饭堂内不乏有闲谈八卦打发时间,当公仪冥泽在大庭广众下说起婚约的事,就注定她在未来半月内会成为学子饭后闲暇之余的乐子。
就算是和平解除,她也会比南宫无极受更多的指点,明面上无人敢,可暗地里谁知晓呢?
生活就是现实而操蛋的,墨姝不太在乎脸面名声,却很烦有人当着她的面踩她的脸。
如今,就算未来半月她被解除婚约构成三成乐子,二位和茅厕挂钩的天之骄子也绝对要占七成,至少每个路过西北茅房的人,次次都会想起这个地狱笑话。
“师妹,你倒是和从前不同了。”
下山小径上,纳兰诸衍目光打量,带着隐晦的试探。
“没有吧,那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师兄不觉得很有道理吗?”墨姝眨眨眼,黑眸中是一贯的无辜纯善。
废话。
方风烨那傻缺都死了,苏婉和她的仇也早已从暗处转到明面,即墨川的眼线虽遍布大陆,但溪合学府天高路远的一时半会手也伸不了这么长,况且她人设可是刚恢复修炼能力的小公主,心有不甘反击很正常。
“那师妹为何知晓他们不会随你去公示堂取证?”银袍青年侧目。
“他们要脸、要争结堂第一,不会愿意在玉简档案上留下学府记过、有污点。”
“若是他们执意要去呢?”
墨姝停住脚步望向对方,眼神意味深长:“手在我身上,理也是。毕竟那五颗球那么快飞过来就没想我好,师兄你也知晓,我不过是个新晋三层灵师罢了。”
纳兰诸衍笑:“我可从未见过可截获五颗雷引球的三层灵师。”
少女答:“三层灵师与三层灵师间亦有差距。”
“师妹可是在怪我?事发前我想着要退钱,便去了摊子旁,不在你身边保护你确实是意料之外,下次定不会如此。”话语诚恳。
盯了他片刻,墨姝倒提起另个话题:“我刚刚便一直在想,师兄是什么灵根。毕竟从认识到现在,师兄似乎一直修行剑道。师兄父亲为国师大人,莫非是占卜有关的灵根?但也不像,若师兄能算到我何时恢复修炼,想必就不会将银花飞座送我了,这次擂台作赌也能押中获胜一方。”
四周清幽鸟声清脆,身侧的话却从未如此清晰深入脑中,竟引得脊背发凉。
纳兰诸衍眼神终于沉冷下来,又听对方接着猜测:“南宫无极设下雷电阵,便会料到公仪冥泽扔球防身,他定会抓准时机将五颗雷引球抓住,以此大获全胜,可那球竟悉数朝我撞来,真是稀奇。”
风声萧萧,四目相对时,他忽而抿唇一笑,选择妥协:“确实奇怪,只是灵根一事师妹无需好奇,无非是最普通不过的灵系罢,届时剑锋同门试炼时你自会知晓。”
“哦,”墨姝点头,理所当然地递出扫帚,摆摆手,“那师兄我先回院啦,迟到后有好多功课要补,相信师兄心善会替我扫完剩下的山吧?”
没再理会对方反应,她转身踏步离去。
看完全程的烛照扬眉吐气,但又有疑惑:“他何故突然试探你?”
墨姝敛眸:“庐州去往矿山路上遇到些杀手,许是暗阁的吧,只是他不知那些人都为江咏歌所杀,死无全尸,他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顺路凑热闹?无非是搭话的借口罢。
她自然不会因想让南宫二人记过就伤害自己,只是若闹到公示堂,她定会让纳兰诸衍也跑不掉嫌疑,一个两个都别想好过。
回想起原书剧情,纳兰诸衍给她的印象似乎依旧是即墨瑶“平平无奇”的舔狗,但目前看可并非如此。
有机会让柳相君查查便好,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