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姝二人回到驻扎地休息时已然深夜,醒来时天蒙胧胧刚亮,雨也终于停下,按计划,今天便会是双方返回学府的日子。
正整理篝火时,一道阴影投下。
“和我打一架,”抬眼望去,水袖青年眉目认真,看不出多余的情绪,犹豫片刻又纠正道,“……切磋。”
周围其他人都离得远,倒也没有注意这方二人的谈话。
墨姝拍拍掌心灰尘起身,掏出空间袋中书师交给她的竹简,摊开:“你先前不是说实力相差太大不愿意吗,我都填好了。”
江咏歌一滞,这怎么能一样呢?
对方又开口:“况且兽潮事发突然导致谭家兄妹亡故,定要快些回去和书师交代。”
切磋能花多少时间?
眼见沈轻舟踏步走来,他沉默了会,抬眸:“那便御灵大赛上见。”
语气肯定仿佛是既定会发生的事,话落便转身离去。
等到几人向着谷外原路返回,皎兔才匆匆从洞内走出赶来,外貌模样比之前更狼狈脏乱,不过看她神态身形轻松恣意,想来是斩下了巨型蜘蛛的兽头。
临别前,刘春生前来邀请一同前去吉安游玩,但被墨姝无奈拒绝。
拒绝的人倒率先面露委屈:“春生,你知道我也想的。”
可若在外拖延时间不返,不知内情的书师定会因谭家兄妹的死生出不同的想法。
眯眼望向鼓起腮帮的少女,刘春生轻哼声,原本想弯起手指敲下对方的脑门,可落下时最终没有忍心,揉了揉她的黑发。
触感柔软和从前一般。
“我知晓你此次前来定很麻烦,藏剑阁刚起步和蓬莱合作,还有即将七月底的结业考核,你肯定要赶工很多制物很累……”趴在木车窗户旁的少女探出半个头,小声絮絮叨叨,从日常抽丝剥茧点点剖析。
刘春生叹了口气,纤长的睫毛下倒映在漆黑的瞳眸中:“姝姝,你唤我,我总是要来的。”
就算再远时间再短,能见上一面便是好。
“哐——”
下刻,木窗内的白裙少女踩着板架便钻了出来,扑向外面身形修长的青年怀中,抱了满怀后,熟络地捏了捏她的脸。
从前在悯花山下专卖东西做水果生意时,墨姝在上摘取果实,刘春生就负责在下面接着,接果实,还接掉下来的人。
垂眸听着对方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要事,她抿唇颔首。
“好,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将恋恋不舍的少女重新送回后,刘春生走回蓬莱的木车上,坐下后,旁边传来淡声的询问。
“你同即墨姝什么关系?”靠在角落的皎兔斜眼望来。
少女避着人清理完换上干净衣衫后面色好了许多,却遮掩不掉嘴唇上的苍白,草草处理的腿部伤口被白布层层裹住,看不真切。
沈轻舟驾驶飞兽坐在木车之首被长帘隔开,而对面身着墨蓝水袍的青年早就倒在灵器上披上了锦毯,似是又睡着了。
“朋友。”刘春生掀了下眼皮,不甚在意地回道。
她当然看出来她们是朋友了!
听到这回答,皎兔并不满意。
她从前在溪合学府时,对即墨瑶这个透明妹妹一直没什么印象,可近几日在谷中的接触,总透出些不同寻常。
再加上望见不久前二人在木车外欢声笑语的模样——
不光是即墨姝,这刘春生脸都要笑花了!
后者在学府内是机关术的大热门生,虽曾卷入流言风波,但此事一毕风头更盛,更受学子欢迎,却从未见她和谁如此熟络亲热。
就连她曾紧追不舍询问悯花救人一事,也从未找到些异端。
“我不是问这个——”
皎兔还未说话,对方又道:“确切说,我和她曾在同个村长大,她还救过我。”
“更确切地说,我同她青梅竹马。”
对上青年挑起潋滟的眸光,皎兔怔愣,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