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猛然僵硬,脚步都走不利索了,支支吾吾:“你们刚刚不会都……都听到了吧?”
“没事的。”即墨瑶见到好友无恙,也略定下心,走上前去。
真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苏琼之两只耳朵对安慰左进右出,她脸色灰败,余光扫过心上人的身影,觉得自己又有些想死了。
可下刻,对上从船走下正和少年打招呼的白裙少女的眼——
所以即墨姝才不让她说苏家事!
若此等秘事被揭开,甚至还有妖族少主在场的情况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察觉利害后背渗出冷汗,发昏的脑子逐渐清明,脚又站得利索了。
“你最近变了很多。”
即墨瑶望向走来的白裙子妹妹,对方虽嘴角仍旧带着笑容,她却总觉得和从前的不一样了。
“也许是恢复修炼变得更自信了吧。”墨姝随意搪塞了个理由。
她收回落在慕问离开背影上的目光,不知在思量着什么,转而向银袍青年要回续过灵的银花飞座。
纳兰诸衍盯着眼前的少女回想起阁中的调查结果,从空间袋中拿出递给她,不经意问道:“为何刚才你也在船上,我却没有察觉到?”
“我以为你们是巡查队,特意用了遮掩气息的灵器。”
墨姝回答不假思索,话落后便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迅速离开。
苏琼之盯着白裙少女走远,踌躇时望见抹在衣裙上的泪水鼻涕,忽而觉得对方也没有想象中的不近人情凶恶狠厉。
想了许久还是踏步跟上,落下句“我要去谢谢她”便跑得没影了。
管不上此时形象差面色白,她在转角处猛地拉住少女的衣角,低头。
“对不起,谢谢你。”六字简单明了。
还挺乖。
墨姝难得放下刚才被算计的憋屈,望着她说了句好话:“爱情从不是生活的必需品,祝你开心哈。”
上辈子现代尚且如此,修炼世界灵力为尊更是这般,能谈谈,不谈滚。
“那是你没有遇到此生挚爱!”
见紫裙少女再次抬头眼中闪烁执拗的光芒,墨姝恨得牙痒痒,便要甩开她的手走,却发现对方用力之大,第一次甩还没有甩掉。
她转身咬牙切齿:“男人就像路边的树,你看见一棵,旁边还有千千万万棵,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两行清泪缓缓从苏琼之的瞳孔流下,可她这次没了先前的失态,咬唇定定道。
“可是……如果我在沙漠呢?万里黄沙,身边只有这一棵树呢?”
“苏家内部两派争斗,我小时候被姑母的对派绑过,被扔到荒山野岭关在个黑色的小房子里,我知道他们想用我威胁姑母,我就假装听从,绕过看守逃了出来。”
“那个小镇很偏,赶路的车夫见我是小孩怕麻烦,不愿意载我,我又找到个漂亮姐姐求助,可她却要把我卖进勾栏。我便东躲西藏把自己混进乞丐堆,捡垃圾卖钱,可还是被发现了,他们满镇找我,但距出海乘船的钱还差个铜板。”
“差块铜板怎么办呢……我拼命在船边磕头,希望船主可怜,希望看客同情。”
“那时的纳兰公子还不是纳兰公子,他穿得很破,却是唯一一个挤进人群给我塞了块铜板的人。”
苏琼之从被接回苏家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寻找过对方,可无论探子如何搜寻,都未在小镇找到描述中的那个人。
直至皇城传来消息,说国师失踪多年的独子终于被寻回,在府中设宴邀请,她作为苏家嫡女自当赴宴,便望见了日思夜想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对方早已忘记小镇里等着被拯救的可怜小姑娘,只有她还记得那块在寒冷冬日中的铜板。
紫裙少女默默将泪水从眼中挤出,闭上眼。
“我的感情从不轻贱,是因为我知道,他值得。”
墨姝盯了她许久,倒没对这段邂逅故事叙述看法,而是认真反问。
“你若是在沙漠,为何要求棵树?你最需要的……”
“难道不是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