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刺痛使他喉间发出刺耳的尖叫。
下刻传来是少女哑声发出的笑音,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
“魔的弱点是头骨,我说……”
“我要杀了你。”
那日同李瑛一起在御灵楼试炼阵中,幽荧出现和她细细讲述着有关烛照的出鞘剑。
“这么厉害?我只用过它的一招,一下就能将稍弱的魔体斩杀,”墨姝回想起曾经在御灵楼中的一剑“星河长明”,意识到威力后不由地多想了些,“那倘若往后在学府内遇上魔,不能用烛照的话,除了剑术灵力,你有什么推荐的办法吗?”
“有,”深蓝色的半透明女子头发披散而下,乍眼望去仿佛如流动的月夜天景,她仔细解释着,“灵力的流速源于阴阳两气的调和,快则近阴,慢则至阳,等你灵力再精进些到合灵期,我便可以设立一个‘界’,短时间内在界中可以调和各气的流速,而当流速减至最低点,魔气便会消失。”
“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有足够多的灵力。”
“如果没有怎么办?”
女子沉默了下来,望着双眸带着好奇星星眼的少女,轻声道:“阴阳与五行缺一不可,理论上没有足够的灵力,你可以借助至阳的环境高温,选择燃烧你的五脏六腑,但也只是理论。”
“会如何?”墨姝紧追不舍地提问。
“曾经没有修士这般做过,以后也不会有,不会有人值得你如此行动,这样对你身体的伤害绝对是不可逆的。”
可是幽荧,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
“噗嗤——”
墨姝借着惯力将少年压倒在滚烫的沙地上,紧贴沙土时几乎能听见皮肤烘烤的“滋滋”音,半张脸因刚才匍匐在地上早已脱皮红肿,细密的汗珠不断从肌肤渗透流下,可没入土中的液体分不清是汗,是血,还是泪。
她左手掐住在界内宛如凡人的少年,右手攥紧长竹手起刀落,一下一下砸在对方的额头正心,碎裂骨头的“咔嚓”声音和不停溅出的红色喷洒在她的脸上。
“不要……不要这样,松手……”
即便额头被砸得粉碎惨不忍睹,可慕问依旧没有咽气,他十指抓挠着少女拧在脖颈上的手、勒出红痕,嘴巴的气只进不出,眼睛凸起,死死盯着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少女。
她身上的灼烧口数不胜数,因脱力分明肩膀在颤抖,嘴巴不断溢出鲜血,可那双眼睛比他见过的人都要决绝——
像是早已死过数次的恶鬼,像是从阎王殿爬上人间的饿殍。
疯子!疯子!
谁知道她这样还能反抗!
他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慕问,上个说要给我机会的人已经死了,你算个屁。”轻蔑的话声低地可怕。
墨姝心中数着砸下的次数,视线已经开始恍惚,清晰的少年人影层层重叠,片刻后只留下颜色色块,她感觉到七窍开始淌血后,用力地眨了眨眼。
十五、十六、十七……
一声声砸下,仿佛每次都用尽了全力,做最后的绝唱。
可是她的朋友啊。
她不想做个被动的等待者、将命运交付于他人手中,不想做被执手落下的棋子,更不想——
死在这个热到想要脱水的沙漠里,然后被记录在史书,贴上“锦鲤却草包人皇四女,都说了往聚石台走她偏不去,因实力不够被魔斩杀于沙地”这样傻逼脑残又无力反驳的标签。
她要做扑克里的王炸,做围杀中的猎手,做——
破而后立的奇迹。
她墨姝,永远有残局翻盘的勇气。
“为什么……”慕问嘴角泛出唾沫,四肢抽搐,“你就算杀了我……旁边的魔影还在,你活不了……”
“那也是在你死后。”墨姝面无表情,血泪从眼角流下,又道长竹刺入。
十九。
她会重新踏上悯花那三百层带着雪的阶梯。
墨姝思绪游离,恍惚中抬起最后一剑。
她想,等当了阙主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分三六九等的傻逼规定给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