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如漫步于云上,姿态闲适已极。随着脚步轻移,节奏也越来越快,她折腰旋身时简直柔.弱无.骨,明明是极纯白干净的舞姿,跳到后来却让人觉得她目光中含笑流盼、如诉如怨,竟似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宣和帝的目光痴痴的凝视着明贵妃,连一丝余光也没分给旁人。
赵皇后坐在宣和帝身侧,笑容早就僵在脸上了,大袖下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当明贵妃跳完舞敛袖坐到宣和帝左下首时,赵皇后没忍住瞥了她一眼,道:“贵妃的舞跳得确实是极好的,只不过大殿里还有许多精心教养起来的小姑娘,看了未免就有些不大合适了。”
这话说的极其诛心,几乎就是明言明贵妃跳的这舞“不正经”,要教坏这些身份高贵的小姑娘们了。
宣和帝心里正高兴着,闻言就皱了眉。
明贵妃面上却丝毫不变的淡淡笑道:“多谢皇后娘娘直言教导。”就再无他话了。
岂止是不屑争辩,简直就是不当回事。
赵皇后的一篇子话顿时就被噎了回去,她就有些气急败坏了,宣和帝终于看了她一眼,毕竟是皇后,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下她脸面,便道:“好了,命人传菜吧。”
这个小插曲也就算告一段落了,不过皇家之事最是乐为外人道的,尤其是现在宣和帝还没有皇子,而赵皇后年纪已经不算不小了,如今膝下只有一位公主,且才三岁,她若再想有孕,想必也是不容易的。而明贵妃正是女子最美的年华,又得宣和帝爱重,才入宫没多久就封了贵妃,日后再诞下皇子,只怕这皇后就真的要换人来当了。
如今宣和帝所忌讳的,唯有赵皇后的娘家罢了。赵皇后的娘家是镇国公府,赵家本就是京中大族,与大梁各地世家因姻亲建立起来的关系盘根错节,便是宣和帝也不能丝毫不顾忌。
筵席散了之后,沈意秐就直接陪着赵皇后走了,意秾则跟着其她几位小姑娘相约一起去看灯。
翠寒园里早就准备好了许多的灯盏,虽及不上元宵节那般多、那般热闹,但是胜在精致,且别出心裁。
从群玉殿出来,便是晨晖门,自晨晖门往外望去,各处花枝树间,高低错落蜿蜿蜒蜒的挂满的各色灯笼,罗帛灯,影戏灯,嫦娥奔月,琉璃宝带,光前面这座园子,灯盏就足有数千百种,极其新巧,无所不有。
远远望去,夜色下的灯火蔓延成一片,缭绕如七色祥云自天而降,灯光灿烂照耀天地。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便是平时有些什么争吵,此时也都被满心的欢喜所占据了,大家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太后宫里的盖嬷嬷来催,她们才不舍的回绛云阁去。
意秾是觉得累坏了,只想赶快回去好好的睡个舒服觉,盖嬷嬷却叫住她笑道:“沈五姑娘,太后娘娘命奴婢过来请姑娘过去一趟。”
意秾心里诧异,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或许是太后有什么要特意交待她的也不一定,毕竟如今她也算是个半路子的公主。盖嬷嬷虽不及黄尚宫那般得脸,但是她被定下来要去大虞和亲时,进宫去谢恩,便是这位盖嬷嬷领着她去见的太后,因此,她心里虽然疑惑,却也笑着应了个是,道:“那便烦请嬷嬷带路了。”
不过她边随盖嬷嬷走,心里边暗自纳闷,太后自到了翠寒园便说疲累了,一直在房里歇着,连晚上的筵席也是没有参加的,这个时辰叫自己,难免让人心里打鼓。她便回头看了绿蚁一眼,让她警惕一些。
绿蚁默默的点了点头。刚出了园子,就见一个穿着暗纹团领衫的宫人迎上前来,给意秾请了安,恭声道:“小人给沈五姑娘请安!小人名唤谢通,沈五姑娘直呼小人名字便是。”
谢通像是怕她断然拒绝,也不敢歇气儿,赶紧道:“二殿下让小人来请沈五姑娘到摘玉阁去,沈五姑娘这边请。”
意秾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侧头看了一眼盖嬷嬷,盖嬷嬷还对她歉意的笑了笑,告退走了。意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她没想到容铮竟然这般有手段,连太后宫里他也安插了人手。
他就不怕自己找太后去告密么。
现在天色又这么晚了,哪里适合他们二人独处了?意秾鼓了口气,道:“其她姑娘们都已经回绛云阁去了,若是我不曾回去,只怕阁内的几位嬷嬷要担心了。二殿下若是有事,不如明日再说吧。”
谢通先前就得了嘱咐了,哪敢强留她,眼睁睁的看着意秾回身上桥。
意秾带着绿蚁只想尽快回去,可是下桥时却看见有人立在湖畔,只见那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织锦蟒袍,长身玉立,似乎是这颜色柔和他周身的气韵,令他看上去内蕴如玉,气峙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