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沈大夫人,也就表明她的态度了。她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婢女之梅还想将过错兜揽到旁人身上,她的这位侄女,心机是有的,可是行动起来手段却要差上一些,算计旁人不成,反自食恶果,如今倒来叫冤屈了。自己的儿子被沈意秐拿来做棋子,她只稍想一想,心里就不舒坦。
最后两家合力将这桩事捂了下来,外界竟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的,毕竟还是沈意秐的名声更要紧些,赵家已经败落,沈大老爷又是个没本事的,赵氏如何能与云阳长公主相抗,最终只能忍了下来。
当天晚上,赵羽笑嘻嘻的坐在云阳长公主面前,道:“求母亲疼疼儿子吧,其实秐表妹我早就瞧上了,这京里还没有几人比秐表妹的腰儿更细的,我当时也是一个没忍住……”
云阳长公主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秐姐儿是定下来要进宫伺候圣上的,如今你却要了她,往大了说,定你一个欺君都是有的!”
赵羽不以为意的道:“曼姨娘不也是宫女么,我看上了,去跟皇帝舅舅讨要,皇帝舅舅也只是打听了下曼姨娘的身世,不就赏了我么!”
“我打你个混帐!”云阳长公主气得劈手就将手里的茶盏朝他摔去,“我生下你来,就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不成!你姑母如今恨你入骨,咱们两家这情份也算是伤没了。这段时日你也不要想着再往外跑了,好生在府里反省思过,早日生个嫡子才是正经的。”
骂虽骂了,第二日一早,云阳长公主还是入宫求见了宣和帝。
两家这桩亲事办得静悄悄的,京中知道此事的人都没有几个,沈府是连个喜字也没贴的,云阳伯府也只是请了一桌喜宴。
沈府里颇为平静,沈大老爷是有子万事足,沈意秐这个女儿虽然出色,却也不及他那两个庶出的儿子,这件事又是赵氏蹦跶在前,他也懒得管。沈老夫人则就是冷漠了,本来赵家一倒,她就急着转舵倒向了二房,如今沈意秐这个孙女更是再无出头的希望,她自然是不肯为她浪费感情的。
赵氏心灰意冷,大病了一场。
意秾是知道那醉仙散的,上辈子她身子本就弱些,便是死在这个上头,如今沈意秐虽然捱了过来,但自嫁入云阳伯府之后,便是一直缠绵病榻,整日昏迷也是有的。
不止沈意秐,左文嬴也是如此,中毒后虽然全力调理,但身子依然越发不济,她倒是比沈意秐强上一些,一天能下床榻在园子里转上两圈儿,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一看就不是长寿之相。
季家先前定下左文嬴时,季夫人就是一万个不愿意,如今更是不肯了,闹了几回要退亲,但是季恒坚持,还特意提前了吉日,本是定在来年的四月份的,如今改在了腊月初八。
季老夫人只叹了口气,人家姑娘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他们家若是在此时落井下石,未免也太难看,况且自己的良心上也说过不去。
如今天气冷得厉害,意秾连房门也不肯出,不过有关季恒成亲之事却不停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实在是因为季恒这个人太受人瞩目了。如今他成亲,娶的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左氏女,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伤碎了心肠。
丹鹭消息灵便,零七八碎的都来告诉意秾知道,她是惋惜中夹杂着羡慕,道:“姑娘,若不是突然冒出来和亲这回事儿,只怕这个被全京城的小娘子羡慕的人就是姑娘你了。姑娘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别庄带温泉汤浴的么,季公子还将京郊的浓月别庄盘了下来,那个浓月别庄可是先朝重华公主所修建的,如今在石相的手里,季公子竟也有本事拿下来,现下正在重葺呢。正房也都归置出来了,季夫人新给季公子的两个通房,也被打发了,如今就等着新妇嫁进来了。”
季夫人无法改变什么,就想着法儿的想给左文嬴添些堵,新人进门之前,她竟先挑了两个绝色的丫头给季恒送去了,季恒一丝迟疑也没有,随后就将人都打发了。
丹鹭仍在道:“奴婢还听说新归置出来的那间正房,是季公子亲自提的名字,倒是与一般的不同,只两个字,唤作忆园。季公子不愧是才学出众的,随便取个名字也这般好听。”
彤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点着她额头道:“你去照照镜子去,脸上只差贴上花痴两个字了,也不嫌害臊!咱们姑娘好性儿,一会儿若是被祝嬷嬷听见了,她可是嘴不容情的。”
丹鹭嘟嘟嘴,“你就知道拿祝嬷嬷来吓唬我!”
意秾听着她们两人斗嘴,目光掠向窗外,天气阴沉沉的,檐角铁马叮咚作响,将欲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