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亡。
酒馆到梅林的门也就和往日一样,并没有关上。但门口却冷清清的,不仅看不见一个人,也很少有飞鸟落下。
阿明却还是不肯放松,在荒野中的生活,已使他养成了野兽般的警觉。无论任何一次出击之前,都要等很久,观察很久。
他知道等得越久,观察得越仔细,就越不会发生错误——他也知道无论多么小的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这时已有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自酒馆里走了出来。虽然隔了很远,阿明却也看清这人是个驼子。
他只看出这驼子一定是这些人里某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的佣人。
因为普通的小人,绝不会像他这样趾高气扬——若不是佣人,也不会如此趾高气扬的。
竹筒里没有水,固然不会响,若是装满了水,也摇不响,只有半竹筒水才会叮咚叮咚地响。
这位杰日大总管肚子里水装的虽不多,酒装的却不少。
他大摇大摆地走着,正想到梅林中小解。谁知刚走进梅林里,就突然发现一柄剑已指着他的咽喉。
这种人并不配阿明对他用剑,但用剑说话,却比用嘴有效得多。他也不愿对这种人多费唇舌,冷冷地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不回答,我就杀你,答错了我也杀你,明白吗?”
杰日想点头,却又怕剑刺伤下巴。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肚子里的酒已变成冷汗流了出来。
阿明说:“我问你,狗人是不是还在梅林的小楼里?”
杰日说:“是……”
他嘴唇动了好几次,才说出这个字来,但也带着颤音。
阿明说:“他被关在哪座楼里?”
杰日说:“还是……还是那梅园小楼里。”
阿明说:“带我去!”
杰日大骇,慌忙说:“我……我怎么带您去……我不……我不敢……”
阿明说:“你一定敢的。”
他突然反手一剑,只听“哧”的一声,剑锋已刺入一棵梅树上。
阿明的眼神早已刺入杰日的心脏里,冷冷地说:“你一定敢带我去的,是不是?”
杰日牙齿打战,说:“是……是……”
阿明说:“好,转过身,向前走,不要忘了我就在你身后。”
杰日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颤声说:“衣服……小人身上这件破皮袄……大爷您穿上……”
阿明身上穿的只是一件杭州产上等丝绸做成的衣服,这种衣服实在太引人注目。杰日要他穿上自己的皮袄,的确是个好主意——而世间很多的好主意都是在绝境中想出来的。
而杰日总管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带人回来,所以这次阿明跟在他身后,梅林中埋伏的人也并没有特别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