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之前落水的太孙坐靠在床上,宫人正在劝他喝药。
“不喝,太苦了!”
“冕儿,身体可好些?”太子妃笑盈盈地走近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送到儿子嘴边:“乖冕儿,只有把药喝完,才能快点好起来。”
“不喝,除非母妃答应冕儿的条件。”小孩子赌气道。
“冕儿,咱们东宫什么样的侍女没有,为何非得巴巴地要你七皇叔府上的呢?”
“冕儿就要美羊羊。”小孩子倔强地不肯说原因,只气哼哼地提要求。
太子妃面露难色:“冕儿,你要知道,从你七皇叔手中要人,可比从你皇爷爷异珍馆中要东西,还难上许多。”
“那冕儿就不喝药了!”小男孩索性重新躺下,背对太子妃,用被子盖住了头。
“冕儿!”太子妃无奈地拍着被子里的小娃,“你还没好利落,赶紧起来,把药喝了。你七皇叔那里,母妃去试试吧。”
小男孩转过身来,将被子拉开一条缝,问道:“母妃说话算数?”
“母妃何时骗过冕儿?”
“好!”小男孩一骨碌坐起身来,“咕嘟咕嘟”大口将药喝完,苦得小脸皱成一团。宫人赶紧送上漱口水和蜜饯。
太子妃怜爱地用巾帕给儿子擦了擦嘴角。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她:“母妃,现在就去!”
太子妃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冕儿好好休息,过几日吧,母妃先递个帖子,等过几日你彻底康复,母妃一定去。”
……
太子妃端坐堂上,底下服侍太孙的人跪了一圈,大气也不敢出。“太孙为何执意要寻那个女子?”声音冷如冰水,底下跪着的人更是吓得噤若寒蝉。
太孙被送回东宫后,服侍的宫人回禀时没敢说太孙闭气险些薨了,只说靖王下水相救之事。太子妃初时也只顾让太医给太孙诊治,不及细问。现在太孙情况稍微平稳,却执意要见一个叫“美羊羊”的女子,她这才细细盘问。
“那个美羊羊,她,她摸了太孙的头。”陈嬷嬷避重就轻地答道,“想是当时太孙落水后有些恍惚,所以没来得及治罪。”
整个大炎皇室都知道,太孙最忌讳别人摸他的头,一被摸便会双目赤红、发狂暴怒,轻则摔砸东西,重则刀剑相加。所以就连当今皇上、皇后,甚至是亲爹娘——太子和太子妃也不会轻易摸他的头。
太子妃默坐不语:老七府上的女子摸了太孙的头,儿子当时没发作,现在是想找补回来吗?可是老七那人,虽然面上看着一派温文尔雅,其实哪是好相与的人啊。至于那女子,也不知道是老七的什么人,如是个得宠的侍妾,那更可不好开口要人,这事儿可真是不太好办。
太子妃扶着额头,只觉得甚是苦涩:她与太子少年夫妻,感情甚笃。成亲第二年便有了太孙,可惜因为早产,太孙身子孱弱,她也落下了病根儿,很难再有身孕。如今,太子赈灾未回,儿子却在睿王府上落水。如果冕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