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年幼的自己和身边女孩聊着天,朝着自家牧场的棚子走去,那是要去做什么?
对了,要羊奶做乳酪,还要去收鸡蛋,耕马也要喂,家里是有三匹马的……
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对了,她叫苏西,是隔壁家布兰德叔叔的女儿。我记得她说西边的国家有一种舞女,会一边起舞一边讲故事,她说要和我一起出发游历四方,要和成为吟游诗人的我一起唱同一首诗。
对,这是个约定,这是我学习吟游诗人相关知识的原因。这个约定是什么时候定下的?好像就在刚刚,藏在我俩的聊天对话……
十年,十年的时间让艾尔对故乡的种种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断断续续的碎片,就像是怎么也拼不上的玻璃绘画。
那在这残缺的画中都有什么?
艾尔能记得苏西对自己的笑;能记得妹妹米莎让他不要偷懒,抓紧时间把活干完;他能记得父亲总是擦爷爷留下的剑,剑上有不少砍痕;
他还记得早上的阳光,还记得树上的鸟鸣,还记得那天的鸡蛋比平时要多出几个;
他记得那天与苏西许下誓言,晚上躺在稻草堆成的床上高兴个不停,然后回味白天父亲的话:
“感谢国王陛下,这片陛下飞地上的税要比别的地方低得多。”
他记得自己当时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承蒙爷爷和父亲的勤奋,家里要比村里其他人家富有一些。
然后,他记得当晚的大火。
记得他在大火中醒来、堪堪逃出那间屋子后,看见家人倒在院子里;
他记得妈妈死死护着妹妹,父亲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倒下,后面的血迹拖了好长好长;
妹妹的身上被戳出了好多口子,血把她和妈妈染得通红;
他记得自己被不死者追着到处跑,拿起爷爷的剑但手抖个不停;
他记得自己面对越来越近的骷髅,玩命逃出村子活脱脱一个懦夫;
他记得老师出现在自己身前,用火焰把死亡骑士烧个精光;
……
良久,艾尔把恍惚失焦的眼神重新投向村子,然后他意识到:今晚,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不可能!这一定是什么强大的幻术,目的是让我放下警惕。
所以呢?你难道要对村民下杀手?那样的行为你自己会允许吗?
对,珍视生命,这就是我和那个屠村的邪恶魔法之间的区别。自己不能踏出那一步,否则就再也无法挽回。
你不是期待有这样一个机会吗?你不是幻想如果出现现在的状况会怎样吗?你不是有想做的事吗?你不是时常为了你那个想做的事而偷偷流泪吗?
对……对,对!
我有想做的事,我有比复仇更想做的事!有现在才能做的事!
如此想着,艾尔像是疯了一般朝着村外某个地方跑去,奔向某片农田,然后站在某位正带着一群麦客割着麦子的男子背后。
那位男子十分健壮,小臂上一楞一楞的肌肉浮着血管,手上的动作麻利极了
艾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站在那里,望着那位男子,他想等那个健壮的壮年男子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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