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这是手令,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三十号。”
说完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谢纪元道:“中民,我干了!”
谢纪元拿着信纸的手不停颤抖,薄薄的一张纸似乎有千斤重量,终于把持不住,将信纸放于桌上道:“主任,我军坚守仓库的决心,已恳请张柏林参谋长代为转达,我相信我们的奋战能够在这个会议上争取到国际支援。”
特派员沉声道:“布鲁塞尔会议推延了,或者说,提前结束了。代表团已经探知到各国的态度,英美根据各自利益考虑,没有人愿意帮我们”
说完后,叹了口气:“我们的牺牲也不止是给洋人看的吧,打了三个月败了三个月,全国举七十万兵力,最后全面崩溃。人心涣散,军人畏战。”
谢纪元坚持道:“主任,我相信这场战斗,能够重新激发起战士们对战局的信心!”
特派员捏着眉心,显然是大感头疼,他满是疲惫地说道:“那又有何用,大局已定,魔都沦陷既成事实!”
说完后,点上一支烟放到嘴边,继续道:“七十万国军都没有干成的事,你们四百多人能成?,然后冷笑着把香烟放入了嘴中,吧嗒吧嗒地抽着。
谢纪元起身指着苏州河南岸对特派员说道:“你看看对岸,那些百姓看着我们,他们的抗R热情越来越强烈!”
特派员不以为意,冷声道:“马上就会消退的,这些人的热情改变不了战局。”
“历史会记住这里,记住这些人!”
特派员弹掉手中的烟灰:“那就留给后人评说吧!”,说完后转身看着谢纪元严肃道:“我坦诚相告,委员长之所以让你们留守至今,本就是做给西方诸国的一场表演。你们再坚持下去,将不再是战士。”
谢纪元身体微微一颤,脸上现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动容。
特派员乘胜追击,指着窗外说道:“看见对面河上的演员了么,不要把这次壮举沦为更大的笑柄,中民!”
谢纪元缓缓转身,带着一丝怒容,声音颤抖道:“你们就这么定义这场战斗?”
特派员看着谢纪元脸上的怒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带着一丝愧疚哀叹着说道:“中民,战争的背后都是政治!”
谢纪元久久不语,似乎在努力消化着特派员的话。
特派员继续劝道:“租界方面已经答应你们撤入了,撤吧!这场战斗再持续下去,将会毫无意义。你们带来的这点希望,终究会变成更大的绝望。出去,会失掉荣誉,但至少可以让这些人活下来,他们都有血有肉,有父母兄弟!”
谢纪元情绪激动:“中民只求以军人之身,国破家碎之际报效先人,三十万兄弟倒在外面,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有血有肉,有父母兄弟!”
说完之后一拳重重击打在会议桌上。
特派员手夹香烟,背靠座椅,满是哀怨:“国府本以为阻止住这次侵扰,就有谈判的余地,但事实不是,我们的实力相差太远了,如果战争一直打下去,蔓延全国,受苦受难的将会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将要承受更多的轰炸、死亡和妻离子散。
这个国家,已经受了太多的磨难,不管输赢,我只希望这场仗能过尽快结束。让老百姓少受点苦,让这个民族少受点苦,跟天下的百姓相比,一个谢纪元的荣誉,不重要!”
谢纪元身体颤抖,差点站立不住,双手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立。
“中民,中央军已经快打光了,给王牌军留点种,撤退前,不要再引起新的战斗了,留那些杂牌军断后吧。”
谢纪元浑身无力,最终还是缓缓地瘫坐在椅子上了。
特派员掐掉手中的香烟,看着眼前心里防线已经崩溃的谢纪元微微一笑,他知道这趟四行仓库之行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