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普听到电话里崩溃的胡岚琪的求助,心下又无奈又着急,只好调转回家的车头,往医院赶去。
而胡岚琪因为迷路耽搁了不少时间,医院也已经把电话打往了花父花母甚至是胡父胡母那里。
说起来花星云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新好男人代表。微信置顶的是家庭群和自己的妻子,电话列表里通话数量最多的也是双方的父母和自己的妻子,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交际圈,甚至来说,交际圈过于简单。司普可以算是花星云平时不可多得的至交好友了。
等司普赶到医院的时候,胡岚琪已经目光呆滞的坐在急救室门口了,旁边的一个年轻大夫拿着单子正在叫她签字。胡岚琪专注地看着上面的病危与风险两个字,脑子里一片风暴狼藉,而外人看来,仿佛她在这纸上看到了花。
一旁等待的医生内心里暗暗叹息。看着挺好的小姑娘,被打击成这样了。字都不认识了。想是这么想,但是医生不得不催促她赶快签字,毕竟里面的人伤势严重,虽然抢救没有间断,但这东西可是越快签字越好。
司普靠近的时候,就看到胡岚琪把签了字的单子递给了医生。好歹是找到地方了,司普松了一口气,脚步也放缓了些许。甚至有一些犹豫。
胡岚琪似乎被打击的非常厉害,平时蹦蹦跳跳一脸的孩子气,虽然是个三岁孩子的妈妈,但是性格开朗活泼,玩耍的时候跟儿子花小澜比起来甚至都不遑多让。扎个双马尾,穿上亮色的小裙子,素面朝天的样子说是还没走出校园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现在的胡岚琪缩着身体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平时乱翘的呆毛都塌瘪了,额前的被泪痕和汗迹把刘海一缕一缕的沾在额头上,杏眼里没有眼泪也没有光,脸颊鼻子都被搓的红红的,浑身染发着灰色的气息。人好像还是那么个人,可这么个憔悴的女人坐在那里,说是三四十岁大概也是有人信的。
司普走过去不懂要如何安慰失魂落魄的胡岚琪,嘴张了又张,还是干巴巴的说出了一句——没事的。
听到声音的胡岚琪目光呆滞地抬起头来,干裂的嘴抖了抖,无声的重复了那三个字——没事的。
这时花母也已经来到了,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女人赶着过来,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看着脱了形的儿媳妇,还在亮灯的急救室,心脏一紧。急急赶到急救室门前探着头望了一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花母转身走向胡岚琪,在她身边坐下,掰开胡岚琪都已经冰冷紧抓的僵硬的拳头。“小琪,告诉妈妈,花小子怎么样了?”花母尽量平静了语调问胡岚琪。
胡岚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专注的看着花母握着的自己的手。花母靠近了,仔细的看着胡岚琪的唇:“已经签了通知书和协议书吗?”
胡岚琪卡的跟2G网差不多了,缓缓的点点头。
花母心知在儿媳这里是问不着东西了,但是知道自己儿子躺在手术室里,心已经安了一半,可是看着眼前失魂落魄得都快要魂飞魄散的儿媳妇,心又不免揪了起来。
“小琪,”花母伸手把胡岚琪耳边的头发往后挂了挂,“小澜在家跟他爷爷玩呢,你别担心。”
听到花小澜的名字,胡岚琪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视线一卡一卡的移到花母身上。花母摸摸胡岚琪的肩头:“我的儿啊,你还有小澜澜呢。可千万不要失了心啊。”胡岚琪的眼睛慢慢的又漫起一层水雾,嘴张了张还是发不出声音。花母站起来,把胡岚琪也拖的站起来:“走,小琪,妈妈带你去洗个脸。要是星云那个臭小子出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得多呢恼我没照顾好你呢。”
胡岚琪跟着花母的手劲,木木呆呆脚步虚浮地跟着走。
再坐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胡岚琪已经平静了许多,又或者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在司普看来已经有了一些活气。
早在花母来的时候,司普打了个招呼,但花母并没有注意到,司普只好找了个自动贩售机买了两瓶水,这时候正好给花母和胡岚琪喝点水,休息一下。
在胡岚琪怀疑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时候,灯终于灭了。
胡岚琪咽下嘴里含着的水,脑子慢慢醒了过来,突然又有了想法——所以小说里那些一到医院就能有结果的小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果然不合常理啊……而且,救了那么久真的没问题吗?是不是该寻摸着改嫁事宜了……——这时候,司普突然跟胡岚琪的思维不约而同的相似:“这家伙不会是……这娘们该不会改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