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袍坐下,漫不经心地让牢吏将那刑架转正,一双诛心的眸子对上那双虚弱却仍倔强的眼眸。
“你问。”
之后又令牢吏奉上两个粉盒大小的陶瓷罐,一个装的是黑灰色的粉末,另一个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这是止痛的药粉。但它们各有不同的功效。”
“你是聪明人,孤不给你绕弯子。”
“黑色的那个,可以止痛。”
“而白色的那个,不仅可以止痛,还能让你忘记世间一切的“烦恼”。”
“若是你回答孤的问题,那孤就在你的伤口上涂上那黑色的药粉。”
“若是你来问孤一个问题,那孤就在你的伤口上撒上白色的药粉。”
“对了,忘记告诉你。白色药粉,一旦撒上就再也离不开它。除非你自己能够抗过,不然将永远沦为孤的奴隶。你将生不如死。”
“怎么,想好了么?现在,是要回答孤的问题,还是要继续向孤提问呢?”
宗流其实已经无所谓于他的选择。若他是个明白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自己也无妨给他用些真正的伤药,之后再给他的痛快。若他是个糊涂人,非要自以为是的问自己些问题,那这些白色的药粉则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失心的疯子,彻底沦为自己听话的棋子。
毕竟,没有人能熬过幻影,而那些一旦沾染了幻影的人,只可能对幻影有着成倍的需求与依赖。
“她的名字。我只这一个问题。她的名字,是不是叫丝?”玄计此时不愿再拿更多的东西去赌,但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要确认。
他想过,若自己说出真实的身份,眼前的这位皇子信了,最好的结果也无非让他好好养伤,并与北州联络,将他送回。
若是不信,只会使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折磨于他。
而无论他信与不信,那位小公主的名字,他都不会告诉自己。
然而,只有现在,他嘴里有那皇子最想知道的事情,他似乎还能够以此相搏,了解她真正的名字,若有朝一日,还能让阿爷向中州皇帝递交提亲的国书。
这是他与她唯一的可能!他不能不为之一搏!
“她告诉你的?”宗流对他这个问题,似在意料之外,又似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过,眼前的这个北州奸细,竟对自己的妹妹有这样深的感情。
“她告诉了我另一个名字,但我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是丝。”玄计在提到那个小丫头时,虚弱的眼神中也绽放出光彩。
他的声音变的那样温柔,甚至他想到了与她相处的,短短几个时辰的时光。
那滋味,成为他所经历过的人生中,最为绚丽的色彩。
“没错。她的全名,叫宗丝。”宗流盯了他的眼睛半晌,眼中的计较、愤恨与嘴角不经意的笑极为快速地闪过,复又恢复到原样。
他为眼前的北州男子对自己妹妹所做的行径恨不得折磨他至死,同时也为他的痴情感到可笑。
很好,既然他以为妹妹是宗丝,含枢国的嫡公主。
呵,东州与中州的天之骄子,那任眼前的男子是什么身份,也是不可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