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洁白的袖扣,隐露出半截修长手背,上面不知用什么特殊颜料描绘出了淡金色神秘佛纹,就跟烙印在骨髓深处似的,晨间的阳光一照,格外的灼眼。
他慢条斯理地将热腾腾的牛奶递给她,薄唇勾起完美的笑:“还记得那场十年难遇的暴风雨夜吗?”
藏在心底的记忆被勾起,姜浓对他的陌生感也随之打破,唇轻启:
“哥哥。”
似不知怎么称呼他合适,想了想,还是觉得叫哥哥比较妥当,柔声说:“谢谢你。”
这句谢,终究是抵不过救命之恩。
从这日起,姜浓就越发心心念念上了傅青淮,但她年纪尚小,知道要矜持,嘴上不说,在心底每日盼着他能出现在图书馆,一转眼大半年过去,她依旧早起五点钟去学习,每回也都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后来,傅青淮就这么陪了她一整个学期,旁人渐渐的,都传起了她有个校外神颜男友。
姜浓后知后觉听到风声后,尴尬了一阵,也有几日刻意避着他。
直到放学时分,还没出校园,就被傅青淮堵在了半路上,此刻已经是夏季,她将乌锦的长发扎起马尾,露出过分清丽的脸蛋儿,素着颜,都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好看一百倍。
傅青淮像是谈完生意来的,一身墨黑绸质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格外清冷料峭,就如同水墨画里的青山,清隽好看到姜浓忍不住多瞧上几眼,耳根微微发红。
他问:“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你去图书馆?”
姜浓听话里意思,傅青淮依旧每日守时去那儿等她,只是没见到人,空等了一场。
想到这,不免有些愧疚,咬了咬唇:“我,我有事。”
傅青淮没有拆穿她敷衍的借口,了然点点头:“听说你学校食堂的菜色一绝,可以请我去吃吗?”
姜浓又犹豫了,抬起卷翘的眼睫看他一眼,支支吾吾的,轻声说:“不太好。”
傅青淮问她怎么不好?
姜浓在他含笑的逼问下,只好学校的传闻转速给他听。
“学姐们都说——你是我男朋友。”到最后,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青淮的反应,百褶裙下的腿想走,刚迈半步,又叫他高大的身影拦阻了去路。
姜浓只好被迫抬起头,如水的温柔眼浮现了控诉情绪。
这表情,倒是瞧着有意思极了。
傅青淮被她反应惹笑,指骨蜻蜓点水一般,碰了碰她的脸蛋:“现在还不是男朋友。”
姜浓表情尽量不露出低落,心却沉了下去。
下一秒。
傅青淮低声说:“算是你追求者。”
姜浓怔了下,微风吹来,带着一丝痒意,连带她唇和舌尖都不那么灵活了。
傅青淮自称是她追求者,继而又光明正大牵起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温度贴着肌肤清晰传递过来,两人一步步并肩,往学校的食堂方向走。
路上,他说:“我会看掌纹,信么?”
“那我们——”
“等你完成学业了。”傅青淮站在树荫下的身形挺拔漂亮,近乎笼罩着她一身纤细的百褶裙身影,稍低头,低淡而好听的声线也俯耳传来:“我们就结婚,将来会育有两个儿子,厮守一生。”
姜浓只知道他姓甚名谁,却不知身份地位,更不知他是京圈人人都要敬畏的存在。
但是就这么轻易的,被他说动了心。
“那你看我掌纹,能算出我们的孩子会叫什么名字吗?”
“傅楚洄。”
“嗯?”
“还有一个叫傅锦鸳,两个儿子都随我,日后会护你一生。”
……
“三哥。”姜浓清柔的美人音如水穿透,将他坠入深渊的沉重意识从梦里拉回来,丝丝缠绕着香,傅青淮醒来,被落地窗外的强烈日光照着眼,出现几秒的模糊不清,直到她依偎了过来。
他抬起左手臂,下意识搂住怀里柔若无骨的身子,摸去是温的。
姜浓轻声说:“小豌豆叫不醒你。”
怕傅青淮是不是病了,她抬起白嫩的手心,朝男人的额头贴去:“醒了么?”
傅青淮下意识将她纤细手腕握住,这个世界很亮,紧紧地抱住了她,循着身体的本能就不想松开,一起倒在了蓬松的丝绒被子里,又静半响,直到彻底回过魂,才低眸看着怀里的她:“三哥做了一场梦。”
姜浓笑:“梦到我了么?”
“嗯。”傅青淮贴着她脸,低声说:“梦里一开始没有你,三哥恍如隔世麻木活着,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有何区别,后来梦到最后你出现了,才知道二十四小时里有你存在,会有何不同。”
姜浓白皙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他质地绸缎的衬衫,对视着彼此眼神,有剔透的泪意浮现在卷翘的睫毛之下,她跟他聊着梦,盯着他线条柔和的俊美面容上半响,又说:“二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
未来的事谁都无法预卜先知,但是傅青淮语调笃定的告诉她:“二十年后,人人皆知傅青淮的身边,一定会有姜浓。”
“那五十年后呢?”
“也会有姜浓,一辈子都会有,哪怕我百年后的墓碑上,都会刻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