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从城西的娘家回到城东的婆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她打开门蹑手蹑脚地准备回房间。灯突然亮了,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杨母斥责道:“都为人妻为人母的的人了,还这么晚回来,像什么话?”
文清小声地嗫嚅回答:“厂里有事加班。”
杨母说:“加班,现在又不是旺季,加什么班?秀华不跟你是一个车间的吗,怎么没见她加班。”
文清心里暗想:难道秀华把今天的事告诉婆婆了?
这时,建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对杨母说:“妈,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边对文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房间。
文清一下就领会到了建国的意思,忙向卧室走去。
杨母对着儿子一顿抱怨:“建国,你看你,还不好好管管你这个老婆,家里早晚会乱。”
建国一边安抚着杨母,一边低声说:“妈,这么晚了,让人家听见我们家吵架,影响多不好啊!明天街坊们非笑您不可。家和万兴事,家和万兴事啊!”接着半推半拉把杨母送进了她的卧室。
文清静静地坐在了床边,想着怎么开口跟建国说这个突然降临的十岁女儿。她想得太出神了,所以当建国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她都一点没有察觉到。
建国把散发着热气的毛巾递到了文清的手上,笑着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文清接过了毛巾,擦了一把脸,她郑重地说:“建国,有些事我真的不能瞒你了。”
建国说:“呵呵,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说来听听。”边说着边从文清手里接过毛巾晾在了椅背上,边示意文清趁水热赶快泡脚。
文清说:“建国,我以前在农村插队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
“咣——”的一声,建国拿在手里喝水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瞪大着眼睛望着这个跟他一起生活了七年多,一直以为无比熟悉的枕边人,现在却告诉了他一个从来不曾想过的爆炸消息。
水杯落地的声音让隔壁房间的杨母听到了,她不满意地说了一句:“都几点了,还在弄什么,别忘了明天都还要上班。”
文清忙应允着:“知道了,妈,我们马上就休息。”
文清捡起地上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她想去握一下建国的手,当她的手刚靠近建国的手时,建国却下意识地打开了她的手。她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因为这股愤怒需要压抑,他的脸都被涨红了。
文清低声继续说着:“那是特殊时代造成的错误。我以为我会在农村待一辈子,然后我就跟一个知青在一起了,然而他因为救人牺牲了。他是烈士,我不可能去玷辱他的名声。本来孩子是可以打掉的,可是他那么年轻就死了,我希望能为他保留一丝血脉,所以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建国的脸上青筋直冒,他咬牙切齿地往外一个个地吐字:“私——生——子——还——有——脸——说——得——这——么——伟——大——”
文清怕吵到隔壁的杨母,忍住了快要掉下的泪水,哽咽地说:“那是个女孩,生下来就被送给了当地一户没有生养的农户,现在她的养父母都走了,她来投奔我了,我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建国冷冷地听着文清的话,说:“下班的时候,秀华回来告诉我妈,说有人堵在厂门口管你叫妈。我妈说给我听,我还不信,现在真的是太荒唐了。”他想笑可是又怕吵着杨母,他只是盯着文清看,看得文清脸都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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